在山路上行走,每一步都沉重,我听到自己的心跳。
借着到重庆开会的空隙,我和高洪波等朋友提着花篮,穿过歌乐山熙熙攘攘的人群。身旁的孩子们欢快喧闹地奔跑追逐,兴奋地享受着春光无限的郊游,我们却无言地走向那片鲜血浸透之地。
精致、芬芳的花篮系着红色的绸带,是我从几千里之外的广州带来的,临行前,87岁高龄的老父亲,颤颤巍巍地在绸带上写上了五位战友的名字,且一再叮嘱我:一定要系在花篮上,敬献在烈士的遗像前。作家李兰妮得知我父亲的这个愿望,便张罗人手给我拍照,好让我行动不便的老父亲能看到献花的过程,作家邓刚、黄尧、何立伟立马响应,个个拿着相机跟着我,俨然是专业的摄影记者。
在渣滓洞的一面墙壁上,密密麻麻陈列着烈士的遗照,我终于找到了他们的名字:齐亮、马秀英、胡有猷、杨翱、陈诗伯。他们是那样年轻,俊朗帅气,面带阳光的微笑,看得出来,他们都受过良好的教育,个个年龄都不到30岁。当年,他们有的是父亲单线联系的上级,有的是朋友、同学,然而,在共和国已经诞生后的那一个血色黎明时分,他们却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没有看到梦寐以求的重庆解放……
我向烈士们的遗像低下头,虔诚地献上花篮,我又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