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周恩来同志的民主协商精神

    ■卞晋平

    李红梅同志撰著的《周恩来与人民政协》一书，已由中国文史出版社和中共党史出版社联合出版。该书以纪实述事、夹叙夹议的方式，运用丰富的史料，翔实地反映了我们党的老一代无产阶级革命家创建人民政协制度的历史过程，尤其是着重记述了周恩来同志在其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该书立意深刻，文笔鲜活，可读性强，不仅有助于加强人们对中国政协的历史与理论的了解和研究，也有助于加强人们对包括协商民主在内的全过程人民民主的了解与研究。同时，该书还为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学习中共党史、共和国史、统一战线史和人民政协史的要求而在各级政协开展的学习读书活动，提供了一部难得的堪为教材的优秀读本。

    人民政协的政治协商，是中国共产党同各民主党派、无党派民主人士之间长期共存、互相监督、合作共事的一种政治形式，也是全国各民族、各阶层、各界别人民之间协调关系、化解矛盾、凝聚共识的一种重要形式。这种人民内部各个方面根本目标根本利益一致前提下具体利益诉求不尽相同的各社会群体之间的协商，是我国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巩固发展全国人民大团结的一种伟大制度创造。在这个伟大创造的过程中，周恩来无论从理论上还是实践上，都是最卓越的贡献者之一。他协助毛泽东同志全程参与和领导了人民政协组织的创建，并担任第一届全国政协副主席，第二、三、四届主席，主持全国政协工作长达27年之久，直至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周恩来在领导人民政协开展政治协商工作中，把原则的坚定性和策略的灵活性融会贯通，以他大公无私的崇高境界、海纳百川的博大襟怀、民主协商的科学精神、肝胆相照的人格魅力，使各民主党派、无党派民主人士、各人民团体和各族各界代表人物心悦诚服，也使他成为我们一代又一代政协人景仰和学习的楷模。

    《周恩来与人民政协》一书，以大量的史实为依据，给我们讲述了周恩来在领导人民政协工作中许多尚未广为人知的事例。书中对这些事例的表述，过程明晰、具体鲜活又含义深刻，读者管中窥豹，从中可以受到许多启示。

    在各党派团体、各族各界人士百川归海汇聚一堂筹开新政协之时，周恩来强调，必须有一个共同纲领才便于我们共同奋斗。拥护新民主主义，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及同意动员一切人民民主力量，推翻国民党反动统治，建立人民民主共和国，这就是我们的共同政治基础。他明确指出，人民民主统一战线是中国共产党和工人阶级为领导的、工农联盟为基础的，包括各民主党派、各民主阶级、各人民团体、各民族以及各地区代表、解放军、海外华侨、爱国民主人士参加的广泛统一战线。而国民党反动政府系统下的一切反动派和反动分子不允许参加。1954年末《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章程》制定以后，他又特别指出，政协章程总纲中规定的七条准则，是全国各族人民、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和其他爱国人士团结奋斗的共同政治基础，参加人民政协的单位和个人必须共同遵守。

    在协商讨论建立新中国各项议案时，周恩来强调发扬新民主主义的民主协商精神，指出新民主的特点就体现在凡是重大的议案提出来，总是事先有协商的。凡是重大的议案不只是在会场提出，事先就应提出来或在各组成单位讨论。到开会的时候才把只有少数人了解的东西或者是临时提出的意见拿出来让大家来讨论决定，这是旧民主主义的议事办法。新民主主义议事的特点之一，就是会前经过多方协商和酝酿，使大家都对要讨论决定的东西事先有个认识和了解，然后再拿到会议上去讨论决定，达成共同的协议。

    在政治协商制度建立初期，周恩来指出，一切大政方针，都先要经过政协全国委员会协议，然后建议政府施行。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召开以后，人民政协仍将以统一战线的组织形式而存在，国家大政方针，仍然要经过人民政协进行协商。那一时期国家的许多重大事项，如土地改革、镇压反革命、抗美援朝、召开全国人大、过渡时期总路线、国民经济发展计划、宪法草案、对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文字改革、建立广西和宁夏民族自治区等等，都在全国政协进行了反复充分的协商讨论。除了协商国事，周恩来还指出，政协要协助国家机关，推动社会力量，来协商和处理社会生活中的相互关系问题，包括阶级关系中的问题，政协内部和党派团体之间的合作问题等等。作为统一战线和政治协商组织，人民政协的一切重要事务都要经过各方面协商讨论而后决定。如政协的界别设置和调整要协商，组织结构的建立和调整要协商，每届委员人选及其变动要协商，共同纲领、组织法和政协章程的制订与修改要协商，通过共同性决议要协商，工作机构的设置等等也都要协商。据《周恩来与人民政协》作者统计，仅第一届期间，政协全国委员会就召开了64次常委会议，对40余项国家重要事务和20多项统战、政协事务进行了协商。其中，周恩来亲自主持29次，还多次出席会议听取意见或作有关报告。

    在酝酿和协商人民政协的界别构成和有关人选时，周恩来强调既要突出重点又要统筹兼顾，指出不能搞平均主义，必须体现工人阶级领导和工农联盟为基础这个重点。同时要尊重党派标准和广泛性、代表性，尽可能照顾到方方面面。他说，我们就是要把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士都包括进来，使我们的统一战线一天天更广泛、更巩固。针对有些党内干部对于邀请原国民党和谈代表、起义将领参加新政协有意见、有牢骚问题，周恩来指出，有些同志说，革命20多年，连代表都当不上。我们不应该这样看问题，不能这样比。如果这样比，我们开党员代表大会好了。进入社会主义建设时期，面对新的形势，周恩来指出，人民民主统一战线的任务更重了，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动员更多可以动员的因素，来参加社会主义建设，扩大我们的民主生活。他说，有人说政协名单里面什么人都有，我觉得好处就在这里。政协不是一盆清水，如果是一盆清水就没有意思了。政协就是要团结各个方面的人，只要他拥护宪法，立场站过来，我们就欢迎。

    关于中共在政协中的党组织应如何与党外人士合作共事问题，周恩来对政协会议党组提出三条方针：一是对共产党员与党外人士要一视同仁，又要有所不同。一般来说，在政治待遇、物质生活方面应一视同仁，对党外人士不得歧视。另一方面，共产党员在政治见解上、思想意识上，要比别人水平高，而不能与此相反。二是要上下一致、内外一致。凡是中央决定了的，地方上就要执行，不要使党外人士感觉我们上下不一致。内部决定的方针，要贯彻到外面去，不要使人感觉我们对外是一套，内部又是一套，内外不一致。凡是要在广大群众中做的事情，就应该真诚坦白地向党外人士谈清楚。对党外人士要和蔼真诚，不要虚伪。三是要让党外人士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使他们在各种会议上敢于说话。他们说的话不一定都对，但只要有一点好的，我们就应当重视。愿听意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必须去听，特别是要能听不同的意见。这需要有两个条件：第一要有听得进去的胸怀；第二要有辨别是非的本领。对党外人士的意见，哪怕只有一分是对的都应接受，然后再对不正确的部分加以分析批评。这就是以斗争求团结的方法。

    毛泽东提出“长期共存、互相监督”方针后，周恩来在人民政协中积极推动贯彻落实。他说，“长期共存，互相监督”的方针，实际上是扩大民主。认为只要有一个共产党，问题就都可以解决了，这是一个简单化的想法，这样做必然是使我们的耳目闭塞起来。他要求政协多组织一些调查研究，让大家更多地了解实际情况；多开展学术性的报告和讨论，并有意识地邀请学术界的朋友参加；共产党员要多交一些党外朋友。在政协开展的协商讨论活动中，他主张可以同时提出各种不同的意见，争论的结果，不一定得出一致的结论，要将不同的意见提交有关方面。

    周恩来在与党外人士合作共事、民主协商中，始终言行一致，以身作则，以崇高的人品人格，赢得了党内外各界代表人物的尊敬和热爱。对于需要同民主党派和党外各界代表人物协商的许多事情，周恩来往往都要通过组织座谈和分别谈话等多种形式，先与他们进行沟通，通报情况，听取意见，凝聚共识。几乎所有老一代著名党外民主人士都在他们的回忆中，留下了周恩来同他们肝胆相照、坦诚相待、商量事情的感人记载。对于正式提交会议协商讨论的许多重要议题，周恩来往往都会亲自出面做出解释和说明。比如，为什么新中国的国家名称要由原来初步商定的中华人民民主共和国改称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新中国是按过去办法采取重新纪元还是采用公元纪年，为什么新中国实行民族区域自治制度而不是多民族的联邦制，新政协会议采取什么样的表决方式，人大召开后政协为什么由全体会议、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会三层改为全国委员会和常务委员会两层等等，周恩来不仅都向大家做了翔实的解释和说明，而且表示，这些问题都是同各方面反复协商的结果，合适不合适大家还可以研究商量。

    以上所举几例，仅是笔者初读《周恩来与人民政协》后粗浅感受之点滴，与该书所记述的周恩来的景行嘉言尤其是其中所蕴含的伟大精神相比，远不及九牛一毛。今天，毛泽东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创立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守正创新，蓬勃发展，已经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我国社会主义协商民主也已形成广泛、多层、制度化的体系，成为全过程人民民主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党的统一战线和人民政协事业的后来人，我们要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学习老一代革命家的崇高品格和精神，继承和发扬老一代革命家的优良传统和作风，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做出不负时代的贡献。

    （作者为全国政协原副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