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舒晋瑜
最近出版的《中国网络文学年鉴》指出,过去一年的我国网络文学呈现出三大趋势。
重点扶持现实题材
这三大趋势是:
一是政府与平台形成合力,持续倡导现实题材。去年6月24日,中国作家协会网络文学中心公布了2020年网络文学重点作品扶持选题名单,共有32部作品入选,它们清一色属于现实题材。
二是大众读者的追捧热情高涨。现实题材网络文学读者对作品的现实性十分关注,文学叙事符合历史逻辑、生活规律和情感常态的作品,引发了他们的阅读兴趣,激活了他们的阅读快感。
三是对现实题材的理论评论持续上升。学界对现实题材网络文学的关注自2010年以来有了较大提升,相关研究文著呈现出逐年递增的趋势。
现实题材读者趋于稳定
从全网的情况来看,读者对现实题材作品的喜爱趋于稳定。当下的网文读者、特别是中段代际读者,对现实题材的喜好弥散在多个小众类型作品中,基本形成了所谓“现实向”阅读偏好。
此外,IP(原指知识产权)剧对小说原著阅读的显著带动效应仍在延续。查看橙瓜数据,可以发现,自从电视剧《庆余年》开播之后,其原著小说在起点中文网、QQ阅读、多看阅读、微信读书等几大阅读平台榜单上的排名就一路直升,迅速登上了畅销榜前列。
玄幻都市仙侠读者最多
伴随着网民数量的增长,中国网络文学的读者数量也在继续增长,其结构状况没有太多变化,但代际差异已趋于明显。
而从阅读类型看,玄幻、都市、仙侠等仍是读者数量最多的类型。橙瓜数据提供的2020年10月全渠道热门小说榜单表明,《剑来》《元尊》《一剑独尊》等玄幻仙侠类作品长期占据全渠道热门小说榜的前五位,《元尊》不仅在全网多个渠道的榜单位居前列,更一直牢牢占据百度搜索的第一名。
在起点粉丝数排行榜上,截至2020年12月16日,粉丝数量过100万的作品有36部,其中都市类8部,玄幻类7部,仙侠类6部,这表明,读者的主要阅读趣味仍在上述类型当中。
另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是“战神文”突然蹿红。《中国网络文学年鉴》主编欧阳友权表示,这种题材可视为传统兵王文的变种,其蹿红除了自身原因外,还跟相关平台的强力推送有很大关系。
至2020年7月,战神文题材已经成为榜单常客,在多个平台上甚至出现了榜单前列过半作品都是同类题材的状况,一时风头无两。
疫情带动阅读
2020年,网络文学界并不平静,但读者依然稳定增长,在各项数据总体稳定的情况下,读者的阅读喜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微调,受疫情等因素的影响,也有一些有别于往年的新变化。
新冠疫情对网络文学阅读的影响有所体现。宅家抗疫,使人们的阅读时间普遍增加,这也体现在网络文学阅读上。2020年1月,在线阅读应用十大平台共覆盖独立设备3.6亿余台。2月,覆盖量便达到了3.8亿台。而从3月到8月,在线阅读应用十大平台的月度总覆盖量均达到或超过了4亿台。此后,覆盖量有所回落。
疫情对人们的阅读题材选择也产生了明显影响。医疗或医生题材较之以往更受欢迎。
如志鸟村的《大医凌然》,它从专业的医学技术角度展现医生形象,获得了极高的人气,并广受好评,让医生题材的作品吸引了不少目光。《规培医生》《核医荣誉》《全科医生》《当医生开了外挂》等作品都受到众多读者的追捧。
免费阅读持续冲击
自2018年资本主攻下沉市场以来,免费阅读持续冲击网络文学阅读市场,极大地改变了网络文学生态。
免费阅读的风向标是免费阅读应用的广泛使用。有数据显示,番茄小说2020年6月的月活用户已达5120.75万,一年时间内就成为用户规模超五千万级的免费阅读平台。紧随其后、排名第二的免费阅读平台,是百度投资的七猫免费阅读应用,月活用户达4950.33万。同时,市场上还不断有疯读小说等新的免费阅读平台追赶。
凭借巨大的流量红利,2020年免费阅读类应用广告的整体营收规模在40亿元左右。
免费阅读对付费阅读市场的冲击十分明显。阅文集团近三年的财报显示,集团的月活用户虽然不断新增,付费率却逐年下滑。2018年,该集团旗下各平台的月活用户为2.13亿,同比增长11.5%。但付费比率却从2017年的5.8%降至2018年的5.1%;2019年月活用户达到2.2亿人,同比增长620万人,付费用户数却从2018年的1080万人下降至980万人。
不过,有行业分析人士认为,“免费阅读模式这三年,既没有诞生有影响力的作家,也没有诞生有影响力的作品。只追求流量,‘模板化爽文’横行,版权更难卖。”
在运作了三年之后,免费模式的尴尬之处也愈加凸显:“它虽然比付费应用的用户增长快,流量成本低,但是又不能像抖音一样成为流量大池,商业变现很可能被局限,甚至可能远远不如付费。”
网络文学消费“破圈”
对于网络文学而言,所谓的“破圈”包含两个层面:一个发生于外部,暗含的比较对象包括动漫、电竞、游戏等不同兴趣群体出现圈层互渗。基于该层面的破圈,最主要的路径是作品的IP化,即将网络文学作品变为一种知识产权的源头,从而开发其他形式的衍生产品,获得不同圈层的关注与认可;另一个层面的破圈,则发生于网络文学内部,其本质是同一部作品的读者群体发生变化,从具有一定限制性的范围扩大到更广泛的读者群体。
网文消费破圈的代表当属《庆余年》,据以改编的同名电视剧获得了第26届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最佳编剧(改编)奖。
作者地位有所提高
在网络文学市场出现大变局的今天,网络文学的社会接受度正不断扩大。
“青年网络作家著作权保护”入选了共青团中央“十大青年热点话题”。而且,继上海之后,一些地方陆续推出了网络作家的职称评定办法。
有网友认为,这说明国家确实从政策层面,把网络文学作为一项堂堂正正的职业和技能来看待了。这也解决了网络作者某种意义上的社会身份认知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