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把生命消耗于编刊?我想,一个成功的刊物,虽然不可能切望影响权力,但只希望它能使普罗大众得到尊严看到光明,成为一个时期或是一个时代的精神旗帜!一个优秀的刊物,不仅应该成为著名学者、学术名流“演讲”的平台,还应该成为青年学人耕耘和成长的园地,使之有利于学术繁荣和发展,成为温暖社会的和煦阳光!
从1993年创办《中国文化研究》,再到创办《汉学研究》和《女作家学刊》,我每天最宝贵的时间几乎都献给了刊物。人生的旅程就是做事,做那些别人视而不见和自己梦里想做的事。这个卑微的追求过程就是快乐。
编辑出版《女作家学刊》之梦,已经做了四十多年了。这个梦,初成于巴黎。我的朋友——法国著名汉学家和作家米歇尔·鲁阿夫人(MichelleLoi,1926-2002)——不止一次问我:“你们中国究竟有多少女作家?每次去中国,我访问的不是冰心,就是菡子,再不就是茹志鹃……”那时,我在巴黎第一次读到庐隐和谢冰莹的作品,而我在北大读书期间,竟然没有看到“她们”的背影。以上两件事,使我萌生了研究女作家的念头。1977年秋,我从巴黎第三大学执教一回到北京,即组织和主编中国新文学史上第一部作家大辞典《中国文学家辞典》,编撰过程中,在1978年8月至9月,曾多次到北京交道口南后圆寺胡同13号造访中国新文学的先驱茅盾先生,接受他的教诲。他曾为我的《中国文学家辞典》《中国新文学作品选》《新时期女作家百人作品选》等书稿之名题签;当我讲到想办一个女作家或女作家研究的杂志时,他说了一句话:“这很好,我们还没有这样的杂志。”于是我要求为杂志题签,他就顺手写了“女作家”和“女作家学刊”两个名字。因此,如果说创办这个杂志是圆了我的梦,不如说是圆了茅盾先生的梦!
从巴黎结缘女作家研究,至今从未间断过寻找、搜集关于女作家的文献与信息。从秋瑾时代开始,至今一百余年,我孤独地撰写《百年中国女作家》一百多万字,至今还没有打住,只希望在我告别这个世界之前能够得以出版。
六十多万字的《女作家学刊》创刊号是在给学校打报告之前我独自编竣的。创办“学刊”的报告是在2018年8月8日递给学校,翌年4月批下来;熬过了这个“漫长岁月”,还得面对另一个“筹钱的岁月”。我把这两个“时段”称作“岁月”,实在是因为“等待”得太痛苦,使我经历了许多不眠之夜的熬煎;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到天明——想刊物的结果和未来、顾问和编委会名单、“接班”人选。过五关斩六将,“学刊”这个苦难的“巨婴”,在她即将诞生之际,没想到又遇上“COVID-19”制造的空前的人类大灾难。作家出版社虽然紧锣密鼓地张罗其诞生,可是这个在胎里郁闷了两年的“女婴”,即使不能顺产,宁可以“剖腹产”,也得在2020年的金秋时节与热情等待她的人们见面。
我曾不止一次对我年轻的同事李玲、赵冬梅、李东芳、张浩等朋友说:“我只是个打地基的‘技工’,希望他们把‘学刊’视作正在建设的一座大楼,这座楼的地基打得坚固与否,盖得高不高,就靠你们肯不肯为其一砖一瓦、不辞劳苦而无私地投入!”我知道,我这些“小朋友”文学功底深厚,做事认真,坚信她们一定会把杂志办成名刊!
除了感谢北京语言大学校领导和科研处、学科建设办公室领导的关怀、支持与帮助,还要感谢我们的顾问和众多的编委,他们的积极支持,更鞭策我们责无旁贷地要把刊物办好,让“学刊”真正成为中国女性文学研究和女作家成长的好朋友。
元代张养浩有诗云:“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山因云晦明,云共高山下;依仗立云沙,回首见山家……”家和万事兴!这个“学刊”就是一个家,我希望这是一个温馨、美丽、蒸蒸日上的女作家和研究家的大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