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抱琵琶半遮面

    强制戴口罩这件事，欧洲也开始变得简单粗暴起来了。

    巴黎警察局8月8日发布公告称，从10日早8点开始，所有居民和游客，在巴黎及郊区的4个临近省份户外人口稠密街区，必须佩戴口罩。新规实施的第一阶段为期两周，将对未戴口罩的人给予口头提醒。第二阶段则要对违规者处以135欧元罚款。法国伊弗普调查公司的最新民调显示，大多数法国人现在赞成在户外佩戴口罩，其中64%的受访者希望这成为强制性规定，但36%的受访者表示反对。

    几乎在同一时间，英国的英格兰地区开始实施新规定，在所有商店、超市、银行、外卖店、邮局、火车站和机场客运大楼等地，公众必须戴口罩。

    但在，究竟是由警察还是店主来执法，还不明确。就是说，当一个顾客走进商店时不戴口罩，那么是店主有权（主要是是否有意愿？——难道把顾客拒之门外不成？）不让他进，还是把警察叫来？警方呼吁店主执法，店主则反过来要求警方执法。

    英国多家超市集团及连锁店都表示，他们不会强制执行新规定，对拒绝戴口罩的顾客罚款100英镑。商家普遍认为，自己的雇员没有责任执法。而英国警察联合会表示，当局指望警员巡逻来确保新规定的切实执行，是“不公平及不现实的做法”。

    为此，媒体呼吁大家履行公民义务，自觉戴口罩。据一家纸媒调查，英国公众对于戴口罩的接受程度落后于欧洲其他国家。绝大多数英国人在离家出门时不经常戴口罩，其中四分之一的人从来不戴口罩。另外十分之一的人在使用公共交通工具时，没有遵守现有规定戴口罩。调查还表明，三分之二的英国人认为，应该在室内公共场所戴口罩。不过，八分之一的受访者反对强制要求他们这样做。

    在瑞士日内瓦，当局宣布从7月28日起，所有商店内将强制戴口罩。这使得日内瓦成为整个瑞士第三个商店内强制戴口罩的州。不遵守新规定的企业和商铺，将面临最高1万瑞士法郎的罚款。

    在比利时，根据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决定，从7月25日开始，在购物街、公共建筑、市场、集市、旧货店和其他人流量大的场所，必须戴口罩。不遵守规定者，客人罚款250欧元，店家罚款750欧元。

    同时，该委员会决定，以后去餐厅或者咖啡馆，必须提供电话号码或电子邮箱，以便在发生病毒感染后追踪接触对象。具体内容如下：每张桌子上留一个客人的电话号码或电子邮箱；必须在到达餐厅时记录下来，并保存14天；这些信息不得用于除抗击新冠病毒以外的任何目的，14天后必须销毁；客人如果不愿留下联系方式，商家要拒绝提供服务。

    另据报道，比利时佛兰德滨海度假胜地的几个城市8月9日宣布，在近日的热浪期间禁止“一日游”。这意味着这些避暑胜地，只接受本地居民或在本地居住超过一定时间的游客。

    这些欧洲国家加强防疫措施的大背景，是疫情的快速反弹。正如比利时一位部长在电视上说：“最近几周感染数量惊人增加，如果我们不迅速采取行动，不用等到秋冬季，我们就将走向一场全面的灾难”。所以，过去几个月中那些隔靴搔痒、羞羞答答、欲说还休、犹抱琵琶半遮面式的种种措施，由于贯彻不力效果不彰。最终还是归结于最简单的办法——戴口罩、减少聚集、保持距离。

    在疫情常态化的背景下，抗疫将成为各国政府的主要任务之一，同时也考验着各国政府的执政能力和执政智慧。迄今为止中国所采取的抗疫措施，实践证明是有效的。而其他国家的种种措施，至今并没有超出最先爆发疫情的中国使用过的方法之外，也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想象力和更好的实际效果，仍然还是封城、禁足、人际隔离、限制人流聚集，以及现在正在实行之中的健康码、旅行轨迹记录等。

    如果说开始阶段的那些物理措施，更多的是一种应急手段的话，那么后来的这些措施，则凸显了无线电子时代、移动通讯时代，网络的重要作用和无可替代的效率。网络特别是无线网络在抗疫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健康码、旅行轨迹记录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侵犯了人的隐私？你什么时间去过哪里？跟谁一起去的？现场还有谁？……在大数据面前都一览无余。这还不是对隐私权的侵犯吗？当然是，肯定是。这种侵犯可不可以不发生？可以，但是代价可能将是病毒的肆虐和疫情的一次又一次爆发。所以很有可能的是，接下来无论各国政府和百姓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只要有能力采取这些措施的，最终都要在疫情和隐私权之间做出抉择。直到疫苗出现，或病毒消逝无踪、疫情悄然化解的那一天。在此之前，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好办法能够抑制病毒的流行，阻挡疫情的肆虐。

    14世纪中叶，欧洲曾经爆发了鼠疫，俗称黑死病。这场瘟疫在几个世纪中反复爆发，使当时的欧洲丧失了大约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人口。但瘟疫的反复爆发和流行，也使曾经至高无上的神权受到质疑，使劳动力价格发生了根本的转变。人类的反思通过文艺复兴，最终带动欧洲走出了黑暗的中世纪，而文艺复兴又为后来欧洲爆发工业革命奠定了思想基础。从这个逻辑上说，当年的黑死病孕育了今日欧洲社会生活的种子。

    那么这次新冠疫情，会不会也像黑死病当年的流行一样，在将来令人痛定思痛，反思我们既有的生活方式和生存环境，进而为人类社会带来巨大的、历史性的变化呢？而在这个过程中，网络又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以笔者现在的想象力，似乎还没法作出具体的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