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不仅仅是个地方,它是一个词。就像言必希腊的希腊。就像长安这个词。巴黎是一种世界观,一种生活方式,一种文明。将巴黎视为旅游热点、购物中心还是一个隐喻,是两种不同的世界观,非常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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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球化时代,故乡越来越小。人类如今只剩下某种共同故乡,而不是像古代世界那样无数的平淡无奇、但各有千秋的故乡。故乡已经被经典化,标本化了。巴黎是个活着的故乡标本,属于人类记忆。故乡意味着记忆的持存,能唤起记忆的地方就是故乡。昆明已很难唤起记忆,焕然一新,记忆没有任何遗址,我得在别的地方记起昆明。这也是为什么我特别喜欢旅行,旅行就是读书。我在世界许多地方都会发现我青年时代以前的昆明。昆明有一种小蛋糕,我童年时代吃过。哇,有一天在巴黎忽然出现。那是一种普鲁斯特式的经验。
——常年在中国、世界行走的作家于坚在新作《巴黎记》问世后,这样解读“巴黎”,理解当今“故乡”的意义(《北京晚报》“书乡”2020年3月27日,《在日新月异的世界 岿然不动》)。
对我们而言,“中国性”像是个幽灵回绕不去。我曾经面对两种极端对立立场的人,他们对“中国性”竟然有着奇怪的“共识”:一旦用汉字写作,就和“中国性”脱离不了干系。因此离心论者就主张,为了彻底告别中国性,应该用外语写作。中国人(或华人)还没有把语言视为公共财产的观念,中国历史上太喜欢用“汉化”来解释非汉人的汉语写作,所以越南、韩国在现代化过程中要把自身语言内的汉字都清除掉。用英语写作就必然带有“英国性”吗?
——近年陆续在中国大陆出版作品的马来西亚华人作家黄锦树接受记者采访时谈到了作品中的“中国性”话题(澎湃新闻“上海书评”2020年3月22日,《黄锦树谈马来西亚华文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