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客》小说主编朗读大福华

    中华读书报记者 康慨

    新型冠状病毒导致纽约封城，也迫使城中的美国老牌文艺杂志《纽约客》每月一期的小说播客变更了计划。在原定作者不能出席朗读并讨论作品的情况下，该刊小说主编德博拉·特雷斯曼（Deborah Treisman）4月1日亲自出马，朗读了已故美国天才作家大卫·福斯特·华莱士的短篇《好人》（Good People），并与读者通过社交网络展开讨论。

    《好人》发表于2007年2月5日的《纽约客》，是特雷斯曼在华莱士2008年去世前编辑的最后一篇大福华作品，后来编为其长篇小说遗作《苍白的国王》（The Pale King）第六章。

    故事描写了皮奥里亚初级学院的两个学生小莱恩·A·迪恩和女友谢丽·费舍尔在公园商议堕胎时的场景。特雷斯曼主编将它与海明威名作《白象似的群山》相提并论。

    今年早些时候，华莱士的另一位编辑、《士绅》前主编阿德里安娜·米勒（Adrienne Miller）出版了《在男人的阵地上》（In the Land of Men）一书，追忆两人之间的感情和工作关系（详见中华读书报2月26日报道）。

    《好人》第一段译文如下：

    他们坐在湖畔公园的野餐桌上，一棵树在湖边倒伏于堤岸半掩的浅水。小莱恩·A·迪恩和女友都穿着蓝色牛仔裤和衬衫，坐在桌面上，脚踩着人家休闲时坐在上面野餐的条凳部分。他们念的高中不一样，但进了同一所初级学院，做校园事工期间相识。已是春天，公园的草地一片翠绿，空气中弥漫着忍冬和丁香混杂的味道，几乎过于浓烈了。有蜜蜂，阳光的角度让湖滩的水面显得黑暗。这个星期暴雨不断，有些树倒了，电锯的声音在他父亲住的街道上起起落落。他们在野餐桌上姿势相同，都是身体前倾，肩膀收紧，胳膊肘放在膝头。女孩以这种姿势轻轻摇动，还一度把脸埋入手中，但她没哭。莱恩非常安静，一动不动，看着堤岸后倒在浅水里的树，裹着泥团的树根朝各个方向暴露在外，云一般的枝叶半没于水中。附近仅有的一个人和他隔着十来张空桌，直挺挺地站着。看着大树翻倒后在地上撕开的洞。天色尚早，所有的影子都在向右转动并逐渐缩短。女孩穿一件又薄又旧的棉布格子衬衫，珍珠色的钮扣，放低的长袖，她闻起来总是又香又干净，仿佛某个你可以信任也会深深挂念的人，哪怕你没有爱上她。莱恩·迪恩一开始就喜欢上了她的味道。他母亲说她“脚踏实地”，喜欢她，认为她是好人，你能看出来——她这一点表露在很多细微之处。浅水从各个方向拍打着那棵树，简直像在咬它。有时他独自一人，思索着或是在祷告中努力向耶稣基督倾诉时，他会发现自己把拳头放在手中轻轻转动，仿佛仍然在打棒球，捶击着自己的手套，以此在中外野保持敏锐和警醒。现在他没有这样做，现在这样做既残忍又不礼貌。那个上了年纪的人立在野餐桌旁，人在桌边但并未落座，身上穿的西装外套或短上衣也让他显得格格不入，老头的帽子和莱恩的祖父在照片上戴的帽子是一样的，拍照时他还是个年轻的保险推销员。老头好像看着湖那边。即使他动了，莱恩也没看到。他更像一幅照片而不是一个人。视野里一只鸭子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