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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9年11月27日 星期三

    回荡着悲怆的理想主义之歌。

    《野云船》:仰望崇高

    徐妍 《 中华读书报 》( 2019年11月27日   16 版)

        《野云船》,刘耀辉/著,天天出版社2019年1月第一版,28.00元

        刘耀辉

        今年,刘耀辉的第二部长篇小说《野云船》由天天出版社出版了。在《野云船》里,刘耀辉告别了他长篇小说处女作《山有扶苏》中的沂蒙山地,与他小说中的少男少女一道来到了本世纪初靠近现代都市青岛的一座海岛,开启了一次由乡土山地向海滨都市过渡的颇具突破性的儿童文学创作。

        阅读《野云船》,以往《山有扶苏》中的令人熟识的刘耀辉小说的特有标识会迎面相遇。这样的标识可以被概括为如下特点:由语词、语句、人名、地名到章节、结构,再到小说的整体面貌,无一不充满诗意,堪称格外讲究的诗性世界;由现实主义基点的确立到浪漫主义因子的注入,再至古典主义美学精神的持守,可谓格外丰富的现代儿童文学意蕴;由儿童文学的审美意识到儿童文学作家的悲悯情怀,再至儿童文学作家的担当意识,可谓格外鲜明的北大精神。

        但是,《野云船》毕竟出版于《山有扶苏》面世的五年之后。五年,在千年之变的大时代,无论是对于全球社会,还是对于中国社会,或是对于“遵从内心、辞职到大学任教”(《野云船》第245页)的刘耀辉本人,都会发生许多超乎人们想象的变化。其中,一个不可回避的变化是:在新世纪第二个十年里,以“00后”“10后”为主体的中国儿童正赶上了中国社会由文化失序到文化重建的特定时期,在商业冲击、功利主义、互联网影响、精神缺钙等多种原因的共同作用下,令人忧心的“低头族”现象日益严重。“低头族”,在此,固然是指称如今无论何时何地都作“低头看屏幕”状,想通过盯住屏幕的方式,把零碎的时间填满的人,但更是指称崇高精神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被放逐后、新世纪中国儿童的精神心理问题在当下的种种表现。所以,与《山有扶苏》相比较而言,《野云船》的创作是更为困难的。因为这一目标的设定不仅意味着对创作者的认识能力、艺术素养和创造力都有极高的要求,而且意味着作者必须对新世纪中国社会现实有准确的体察和承担。

        那么,在新时代,中国儿童文学作家如何以儿童文学的形式为新世纪中国儿童提供一种可供参考的新的成长之路?这应是有责任的中国儿童文学作家不可回避的问题。刘耀辉的《野云船》的思想意义就在于此。

        进一步说,刘耀辉的《野云船》置身于全球化背景下,直面新世纪中国社会生活的巨变,带着他对时代症候的敏感和痛感,选取乡土与都市之间的海岛这一特殊的历史地理空间作为一代少男少女的成长空间,向着中国古典文学的诗性传统汲取资源,将自然风景、古典美感与现代意蕴融合在一起,从以往的带有个人自传性质的70一代人的成长世界突围出去、转向对90一代中国少年儿童的成长历程进行书写,由此,探索了一种既能够寄予作者“野心”(亲近山野之心)、又能够适宜于新世纪中国儿童的成长小说样式,即:以诗意远航的方式参与儿童的心理成长。特别是,这方海岛世界虽然具有相对的自足性,但无时无刻不与世纪之交中国社会的变化同呼吸、共命运;这群海岛上的少男少女虽然具有相对的恒定性,具有乡土儿童的安静和安宁,但也生长出了向往都市、向往具有崇高感的高等学府的希望之心……

        《野云船》讲述了一个标准的成长小说的故事。小说的时空背景设置于新世纪之初中国的一个名叫黑澜岛的海岛上,故事主要围绕岛上少男少女的小学阶段的学习和生活而展开,其中贯穿以海岛少年淳朴美好的性灵、纯真的友谊、朦胧的青春萌动,由此表达了刘耀辉少年成长小说一以贯之的诗化教育主题。正如刘耀辉在其创作手记中所说,本书“就讲孩子们的诗意远航与心理成长”。不过,在美学思想上,《野云船》虽仍将刘耀辉的“枕边书”——曹雪芹的长篇小说《红楼梦》中的“纯美”生命哲学与“无常说”一并作为中国古典诗性美学思想的支撑,但更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新作拓出了新质——自觉地体认并强化了中国当代现实主义小说中的崇高美学精神。而这种选择,其实是对新时代中国儿童文学作家创作使命的承担,即:以一位儿童文学作家的身份提醒新时代中国儿童警惕“低头族”现象、莫忘抬头仰望崇高。因此,《野云船》除了特别贯穿以海岛少男少女对现代都市青岛的向往,还特别贯穿以海岛少男少女对北京大学这一精神高地的仰望。这样,《野云船》在故事情节的设计上,虽然选取了校园成长小说所反复讲述的惯常内容——课堂教学、文艺表演、男孩子约架、女孩子藏匿心事,同学们随老师远游、结伴一同冒险等,以期赢得儿童读者的喜爱,但同时新增了海岛少男少年参与祭祀妈祖、聆听明朝名将沈有容的历史故事等传统文化课,以及“龙兵过”的海洋课、《海燕》的文学课和口琴演奏的音乐课等,以此丰富了新时代中国儿童的课外视野。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野云船》非常用心地设计了昔日的海岛少年、后来的北大学生楚天舒归来代课,引领海岛少男少女不断远游、高翔,最终为勇救张琴子而落海牺牲的情节,使得《野云船》成为一部回荡着悲怆的理想主义之歌的对现实、对自我的双重救赎之作。

        作为一部标准的成长小说,儿童人物形象如何塑造是其不可忽视的内容。深受《红楼梦》影响的刘耀辉相当擅长以古典诗性的语言、忧郁和感伤的色调来塑造乡土中国的少男少女。于是,在《野云船》中,楚天阔、董船波、张琴子等海岛少男少女的纯真、刚强、灵性等美好的个性特征给人留下了深刻、鲜活的印象。但海岛少男少女的个性特征不是固定不变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活内容和学习内容的变化,以及卜老师、老柴头等成人形象的多方面影响,他(她)们的精神心理都会发生意料不到的成长,个性特征也会相应地发生各自不同的变化。例如,他们不再满足于海岛生活,而开始对海岛外面的都市生活拥有了不可抑制的好奇之心。尤其,那位“天文地理无不知,英明神武啥都懂,说话还那么好听……”的北京大学学生楚天舒,在海岛少男少女眼里,就是他(她)们成长阶段的精神偶像。正因如此,当楚天舒以死亡之再生的方式升华为崇高美时,不仅重塑了海岛少男少女的个性特征,而且深刻参与了他们的成长礼。

        需要指出的是,虽然《野云船》充溢着古典主义的诗性光芒、浪漫主义的气息和现代主义的隐喻,但始终植根于现实主义的根基上。所以,《野云船》固然是虚构的故事,但它的细节都来自于刘耀辉对现实生活的细致观察和深切体验上。据作者在创作手记中的自述,我们得知:这部小说原是为了怀念1997年自行结束生命的弟弟刘小伟而写,书中的情感非常真挚,书中的很多地方——崂山、天后宫、栈桥、琴岛等也都非常“写实”,作者还曾三下灵山岛体验生活。由此可见,小说中所有的诗化叙述和诗性描写都源自作者对现实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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