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渠》是一部以今溯古的致敬之作,是作者对于故乡陕西泾阳的礼赞。
白描先生的《秘境》出版后,引起文学界和收藏界的广泛关注。这部著作以“白玉纪”和“翡翠传”两部分,构成了贯穿中国南北玉器市场的玉器叙事。在“玉”事中,以玉的原型意象叙事为经,以具体的器物叙事为纬,给我们展现了玉事背后的深层意义。
《秘境》中,无论是当代文人的“分香散玉”,还是“卅二万种”的面世,又或是翡翠巨雕《开天辟地》的完成,无不体现了玉汝于成的生命气度。白描以敏锐的玉石鉴赏家和作家的眼光探测了玉市这片秘境,发现了前人之所未觉察,那就是关于玉器的神圣叙事是如何影响了当下的玉市,厂商又是怎样利用玉石原型叙事编造着新的广告,使其真伪难辨,滋生了牟利的巨大空间。
比起《秘境》从古至今的叙事手法,《天下第一渠》是一部以今溯古的致敬之作,是作者对于故乡陕西泾阳的礼赞。最能代表泾阳的文化符号是什么?这对于一个平生多阅历,胸中有丘壑的泾阳籍作家来说,可能是一个思考了很久的问题。白描发挥了他作为学者型作家所擅长的两种写作手法,一种是以渊博的史料、考古知识和深入的田野调查所构筑的关于郑国渠的“实体框架”,另一种是以知冷热疼痛的同理心和想象力所编织的历史人物心灵图。读者除了能够窥见郑国渠对于关中农业发展的巨大意义,在中国水利灌溉工程史上的地位,更会深深感慨于秦王嬴政的雄才大略、工匠郑国的人格魅力和韩桓惠王的机关算尽。
个体生命于历史洪流只不过一滴水而已,其中之渺小和伟大可谓一念间。这样的题材非白描莫属。白描先生早年自泾阳出发成就了他的文学事业,如今退休后荣归故里,进入了生命大圆满的境界,如水滴归于海洋。探寻个体生命之价值于白描而言,应该是一个时常萦绕在他心头的问题吧,要不然怎么可能在浩如烟海的历史中将郑国这个工匠打捞出来,让我们看见他波澜壮阔而伟大的一生。
白描的非虚构写作引经据典,近似学者型写作,但又无学院派之匠痕,可谓凡落笔,重且舒。重,在于他着力于纵深开掘,舒在于他举重若轻,文笔流畅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