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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9年07月31日 星期三

    说什么,怎么说

    郭小聪:优秀译本与“好即本文”

    《 中华读书报 》( 2019年07月31日   18 版)

        如今网络上的外国文学作品翻译一般不大讲究了,似乎满足于表辞达意就行,但这低估了读者的期望,读者奉行的欣赏标准,可以说是“好即本文”的原则。

     

        这里“本文”的含义很简单,就是指一篇好的译文,如果它确实好,就应当在某种程度上视同于一篇由本国语言文字所创作的优秀作品,它既是读者审美快感的来源,也有资格成为学习的样本。

     

        这从道理上也讲得通。就像我们在公园长椅上无意中捡到一张纸页,从上面读到一篇令人心动的文字,比如屠格涅夫的《鸽子》,但不巧作者的名字被撕掉了,从内容上也无从判断是否译作。我只是被那优美的文字吸引住了,那么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这样一篇优秀译文在我心里不就很自然地等同于“本文”——即等同于一位“无名氏”用本国文字所写成的作品吗?当然,如果有博学之士把真实情况告诉我,我会怎样反应呢?我会想,毕竟这篇文字给我的阅读美感是真实的,难得的,我不可能因为知道它是译作而非原作就把它打入审美另册。

     

        事实上,对于中国读者而言,所有译文不都是由汉字组成的吗?所有好的译文不都同样表现为汉字的精美排列组合吗?随意堆砌的汉字产生不了任何意义和感觉,菜谱或药方再怎么合辙押韵也不是诗;而相反,一切优秀之作,不管是本国作家创作的还是翻译家翻译的,都必然在用词、句式、节奏、音韵乃至整体语境把握上显现其高妙的用心。那么,在欣赏这种文字构成的美妙时,翻译家与本国作家的手笔应当是平等的。说到底,读者对作品只问好不好,而不管它是“本文”还是译文。

     

        比如:当我读到这样的诗歌片断:“在枯索的冬天的道路上,/三只猎犬拉着雪橇奔跑,/一路响着叮当的铃声,/这铃声是那么倦人的单调……”即使我不知道它是外国诗,也会感觉这是好诗。因为它朗朗上口,符合汉语诗韵,情思意境与形式美感完美契合。既然如此,既然优秀的汉译诗也同样是由汉字组成,由中国人翻译,并受到广大读者喜爱,那么就等于证明现代汉语也能够有如此优美、优雅的排列和表达(尽管它诞生不过百年)。而从形式意义上说,它理应属于优秀诗行,应当纳入中国新诗形式探索的成功尝试,也有助于扩展中国诗人学习借鉴的眼界。

     

        翻译不是一门像物理、化学那样定义明确的科学,但它有赖于译者的慧眼和融会贯通的学识。他不仅要有能够基本配得上原作的译笔,还需要激情和创造精神。可以说,译者耗尽心血,读者坐享其成。但不要忘了,译者首先也是读者,他总是先以审美的眼光去看待原作,当确有感悟之时,才会有冲动尽可能完美地把它用本民族语言还原出来,传达给同胞。而在这一过程中,原作不可能不藉着译者的审美创造而焕发新的生命。所以,优秀译作必然是二度创作。

     

        当然,也有一种说法认为,不可译性乃是语言的生命所在,每种语言都有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但我觉得,就人类共性而言,语言的互译耗损并不足以磨灭作品的内在生命。事实上,这种精神力量越质朴,越深厚,越深入人性和共同理想,就越容易让人心领神会,很难歪曲成别的意思。智慧的结晶通过译文也照样闪闪发光,如培根的《论说文集》至今被称为“世界书”。

     

        可以说,古今中外凡促进人类进步的传世之作,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它们即使翻译成别国文字,其思想锋芒也很难被削弱,会像种子一样飘洒到不同文化、种族的读者内心深处。我想,所有优秀的翻译家,都会秉承这样一种乐观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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