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弋辉：天天社的十年出版路

    今年，是天天出版社成立十周年。2009年之时，中国的少儿出版竞争已经非常激烈，被称为“全民出版”，少儿出版的竞争格局也已经初定，一些领先的出版社已经大致垄断了优质的出版资源。在这样的竞争环境下，天天出版社还是站稳了脚跟，实现了长足的发展，走出了一条独特的道路，并在少儿出版业界获得了广泛的美誉度。

    毕业于被称为出版发行业“黄埔军校”的武汉大学图书出版发行系，从人民文学出版社发行部副主任的岗位来到天天出版社，历任天天社市场部主任、副社长和社长，张弋辉的成长轨迹与天天出版社发展轨迹同步，他见证并参与推动了天天出版社初创到发展的全过程。

    十年来，天天出版社坚持了什么，舍弃了什么，做对了什么？

    “人文基因”

    天天出版社成立十年间，一直聚焦在国内原创儿童文学出版领域，在张弋辉看来，这既与天天社脱胎于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先天基因有关，也与2009年时少儿出版市场大体格局已经形成的竞争态势有关。

    “今天回头来看，当初乃至十年间一直坚持的这条路径正确的。”其实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做天天社相对擅长做的。同时，天天出版社从成立之初确立起的基本出版品质和格调今天看来也是对的，既与国家倡导的出版精品战略相吻合，也与十年间读者阅读品味不断提高的大趋势相吻合。

    “当然，我们能一直坚持‘少而精’，靠的是中国出版集团和母公司人民文学出版社多年来一直不遗余力的支持。没有这样的支持，我们也很难这样走过来。”张弋辉感慨地说。

    十年间的童书出版，张弋辉个人感受变化最大的是需求端，也就是读者端的变化。受益于全民阅读的不断推进，全社会的读书意识显著增强，反映在童书领域更为明显。家庭和学校，这两个影响儿童阅读最关键的领域，对孩子阅读量的需求明显增强，同时对孩子的阅读面拓展的需求也不断增强。

    “量的增加和面的拓展，给了我们上游出版领域和创作领域源源不断的推动力”。其中的具体表现在，发达地区孩子的阅读从之前的“不知道读什么书”到今天的“不知该选择读什么书”，从只读名著、文学读物，到今天科普、文化等等阅读领域都在涉猎。当然，今天我们应当看到整个中国市场的阅读需求和阅读意识、阅读氛围还是呈现出了地区的差异，这基本与经济发展领域的差异相吻合，也就是说，整个市场是呈多样化和梯度化的，所以，从出版者的角度而言，应当去适应这种局面，推出多样化的产品。

    “专、精”之双面

    显然，对于天天社而言，它在整个少儿出版界中具有独到的竞争优势“专、精”，不足也同样在于此。“从2018的增长结构看，也反映了这一点。”张弋辉说。

    随着企业规模的不断扩大，在做好原有领域的同时，向其它领域拓展是一条必由之路，也是规避风险的选择。所以，天天社今后的发展，“一定是做强做精原创儿童文学出版的前提下，依据自身的资源配置能力去拓展其他领域”。显然，少儿出版领域领先的出版单位基本上也都走过了这条道路。

    同时，行业发展到今天，集中度相对较高，张弋辉并不讳言，作为后成立的出版社，和行业内其它出版单位，无论是经验还是规模实力等还是有差距的，“这是我们应该理性认识和客观面对的”。

    基于此，天天社将来会形成几个初具规模的出版板块。从今年开始，天天社将在非文学的原创领域探索。

    从天天社自身出版的图书品种来看，“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一定是相统一的”。《火印》《野芒坡》《将军胡同》《海底隧道》，乃至今年刚推出的《犇向绿心》等作品，都传播彰显主流正能量，同时也都得到了市场的认可。

    “主管部门给出版机构明确四大社会效益考核指标，我想其目的，是要通过这些指标的框定，来促使我们出版单位逐步获得社会效益价值驱动和经济效益发展相生相融的能力。”显然，作为出版单位，应以这样的能力建设作为企业能力体系建设的重要基石，“出精品、树品牌”，是其中的必由之路。

    从天天自身走过的道路来看，品种规模和出版水准要求的平衡，是天天社一直孜孜以求并持之以恒的。天天社历年的出版品种，基本维持在150种左右。

    “这样的品种规模，使我们必须讲单品种效益，同时我们一直以来形成的出版标准，也给了我们一定的信心。”当然，在张弋辉看来，从需要完善的角度来看，还有很多细致的工作等待去做。比如如何更好打通销售最后一公里，比如读者需求的敏锐发现，比如产品品相的更精心打造，等等。这些需求，反过来要求天天社需要增设一些岗位，一些传统部门的职能要细分或转化，流程需要重新调整再造，从而实现更进一步的发展。

    天天的未来

    “经济新常态”的表现之一，就是海量似的消费，会被多样性、个性化的消费所替代，要通过创新供给来激活需求的显著提升。显然，出版业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如何创新供给，激活需求。

    然而，在行业上下游信息没有完全打通，大数据不完善的前提下，如何去有效发现读者的需求，不是那么容易的；同时，发现读者需求，能够找到合适的作者去实现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张弋辉个人和单位同事交流的时候，提过两点：其一，社里出版的图书，放在书店里、放在网上，我们自己会不会愿意掏钱买单，“如果我们自己都不愿意掏钱买单，那我想一定是有问题的”；第二，张弋辉也在不断提醒社里的编辑、美术编辑、发行、营销，少儿出版的直接读者——孩子是一批接一批的，同样我们要注意到，家长也是不断迭代的。

    “从目前看，决定少儿图书购买的家长应该是85年到95年出生的。这个年龄段的家长，在审美、消费习惯、价格接受度等等方面，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了。”张弋辉经常在社里说的是，现在社会发展很快，家长迭代的速度也很快，如果跟不上这种变化，不要说激活需求，出版者甚至会被淘汰。

    渠道是图书到达读者手中的管道。渠道更迭在线上发展得比较快，这与互联网的特性是分不开的。对接渠道，需要不断调整产品，使产品符合渠道特性。同时，在张弋辉看来，适应渠道的营销方式创新也是必须同步跟上的。但是，“这两点的基础和核心都是产品的卖点要够足，够明显。如果产品卖点不足，那再挖掘渠道，再创新营销方式也是徒劳”。

    毋庸讳言，在出版融合发展的路上，传统出版企业还是要有一个逐步摸索的过程的。就天天社而言，目前准备做的是基于纸书产品的二次阅读服务开发。

    之所以选择这样的融合发展路径，天天社做了周密的考虑：第一和纸书相结合，则编辑等核心创作团队相对熟悉情况，便于进入和操作启动；第二，融合发展核心编辑团队的成长需要时间，经验需要积累，这个过程中，还是争取边学习边获得一定收益为最好。目前，天天社是可以获得部分收益的。其三，基于纸书的二次阅读开发，如果做得好，是可以为纸书加分的，也可以促进目前的纸书出版业务。

    “经过这个阶段，条件逐步成熟，我们再向全线上阅读服务转移。”

    对于一家传统出版机构而言，实现内容产业链的优势在于接近内容，在于对内容的选择和专业加工能力。但要想实现产业链开发，显然不是仅仅依托内容就可以实现的，需要出版企业具备资本运作能力、跨行业运营能力等，这背后需要的人才、资金、体系搭建等，确实是一个系统工程。

    由此，张弋辉对出版企业的建议是，“可能两条路可行”：一条是继续加强强化自己原有的内容选择、内容加工、内容代理能力，把自己变得更专业，以专业性立足；一条路是通过资本运作、组织机构整合创新，使自己具备产业链开发合作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