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忠：浙少“守得云开”

    身处竞争最为激烈的大众出版领域，却30年来始终跻身少儿出版第一方阵，无起落，不浮沉，如此稳健、务实、持续、良性的经营状态，内行人都深知这其中的不易。

    由此，当超级畅销书退市，社长汪忠念叨“高速增长不易”之际，浙江少儿却在不经意间展示了它的另一面。年初的北京图书订货会上，主题出版物《领风者》果然“领一时之风骚”，赢得了业界的集体关注，被媒体誉为“首拓主题出版传播链”；四月，刚刚传来消息，原创儿童文学《颜料坊的孩子》荣获2018年度“中国好书”；“十三五”出版规划、国家基金项目，常见浙少的身影。

    超级畅销书是一个巨大的光环，它存在时，业界往往只看到浙少社的市场能力；而当耀目光环卸下，浙少的原创出版能力、品质出版能力，才得到放大。事实上，成就一家少儿出版大社名社的，绝不仅仅只是市场方面的能力。

    当然，对于完美出版主义者汪忠而言，他看到的都是问题。“未雨绸缪”，时时自我逼问浙少“红旗”能打多久，或者这才是浙少立于竞争不败之地的秘密。

    问题与挤压

    少儿出版的市场潜力是存在的，发展的预期还是存在的，这是汪忠的基本判断。“包括今后一段时间，少儿出版仍然是出版人比较幸运的一个市场板块。”然而，在发展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些问题，市场的问题、资源的问题、竞争的问题，上游版税越来越高，下游折扣越来越低，资源竞争也越来越激烈，版权也许今天到你那里，明天到我这里。

    比如说资源的问题。原创资源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欠缺，特别是优质的原创资源。而新加入者在与专业少儿出版人进行资源竞争时，会采取某些手段，打破行业规则。因此，近年来出现了很多以非专有出版权的出版方式出版的图书，是对现代出版业所一直遵循的行业自律规范的突破。有一年，72家出版社报了同一位作家的选题，虽然有版本形态的不同，但多是重复授权。

    其次，再看这几年成人的畅销书，虚构类、非虚构类，很多作品实际上都是民营出版机构在操作。据不完全统计，占比可能有80%多；少儿出版实际上这几年也已经有了一定的变化。在去年的相关会议上，汪忠就已经提出，要防止出版社的空心化。事实上，这几年，低幼段的多数畅销产品都出在民营，通过一种嫁接合作的方式，说穿了就是来要个书号。

    民营的机制比较灵活，他们的兴奋点、落脚点也都比较单一，就是做畅销、做市场。当然，“他们靠近市场的做法，包括他们在营销推广方面的一些经验，出版单位还是需要向他们学习的”。

    也有资本的作用在其中。一些民营资本包括境外的风投资本，正在竞相进入少儿出版。

    而在销售领域，折扣的问题、盗版的问题，对出版上游已经造成了严重的挤压。而一些引导也有问题，比如以折扣为标准来中标阅读推广项目，品牌出版物是无法参加这样的竞争的。

    汪忠透露，在一些有折扣竞争的网上，20多块钱就可以买一套浙少100多块钱的书，几乎都是盗版书。盗版也在实体渠道出现。今年，浙少在西北某地组织一些活动的时候，发现该社《我是一个兵》系列的大量盗版。

    在一个图书销售平台上，单品种的书，单体出版社的力量、发声的效能都十分有限。“向有些平台投诉了，有绿色通道给我们的，能够给我们查一查、关关店那已经是最好的；有一些平台干脆不理。政府部门也觉得这些事情太小，报公安又犯不着。”汪忠感慨，作为一家单体出版社来说，打盗版的手段和能力实在是比较有限。

    浙少的精品机制

    “作为出版人，我想从编辑到社长，没有一个不愿意追求精品双效，但事实上，这个行业里，真正能够做得来的也就是凤毛麟角，也就是头部的5%，甚至还不到这样的数。”汪忠感慨。

    出版社毕竟不是上级主管部门有拨款的单位，还是要靠自己在市场上摸爬滚打去争取自己生存发展的空间。在汪忠看来，比如有一些在京的出版社，有独特的资源，可能相对来说市场方面容易一些，但是地方上的大部分专业小社，经济方面的压力还都是比较大的。

    就浙少而言，把好书做好，好书做精，是今年的重点工作。

    所谓的“好书做好”，就是有了一个好的选题之后，编辑从内容选择开始就一起参与，多和作者沟通。包括对内容的筛选、编辑、加工，包括设计、装帧等，“还是要把它做出特色，做出好的品质来”。

    “好书做精”，比如，有些书沉淀多年，像任溶溶《没头脑和不高兴》已经出版60年，这两年销售仍然不错。它是好书，也是经典图书，但也需要主动对接现代的阅读需求，装帧、设计、开本、插图等等，要做出新意来。再如浙少社去年推出的汤汤的“奇幻童年故事本”，封面画非常有新意，在这之前，文学类图书还比较少看到这样一种封面和装帧设计的风格，在视觉上迎合了少儿对于新奇的需求。做了一些策划后，图书质量不错，市场反响也比较好。

    所以，浙少社正在积极应对因为畅销书的退市，对整个出版社带来的影响。在汪忠的感受中，浙少的特色，首先来自于每一位原创作者孜孜不倦的追求。在浙少，原创图书的比例占到85%以上，这其中，80%左右在原创儿童文学。其次，在市场能力的建设和开拓上，经过几十年的积累，浙少社在业内、在作者心目中，也一直有口皆碑。

    从发展的角度来说，浙少在重视核心产品之际，可能也需要在其他更多领域扩展服务对象。这两年，浙少除了办好原创儿童文学以外，还在其他板块做了布局和推进，比如低幼板块，比如原创绘本，比如科普和原创动漫，再比如大文教板块。“现在做了几套适合推进服务于全民阅读的产品，像名家文学读本、名师讲堂等。这些产品跟教辅没有太大关系，但市场上还是比较看好。”汪忠介绍。

    渠道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传统的实体渠道销售势头并不是太好，今年过去的四个月总体是平稳有降。虽然线上渠道有一定的增长，但汪忠称之为“跑量”，很难产生效益。一方面，浙少要平衡好这些渠道、客户，做好服务；同时开拓新的领域和渠道，如做的社群和定制服务；同时，浙少还会继续做好公益性的阅读推广服务，像校园人文行，像到邮轮上去做阅读引导。对于浙少而言，一年四五百场的阅读推广是少不了的。

    如果说，原来浙少可能更注重对实体渠道的服务，如公益讲座等，那么接下来，浙少将利用新媒体新技术上做一些尝试，更多地利用网络空间，做一些受众面更大影响更广的阅读推广。

    同时，浙少还在关注内容嫁接新媒体、新技术的融合发展推进。既包括音频，也包括视频，现在在谈的，就有一些音视频和影视项目。“除了阅读以外，出版人的视野可以更宽一点更广一点，跟各种不同的媒体渠道做一些合作。就跨界发展而言，出版社一家来做还是比较难的，因为投入比较大，门槛也比较高。还是要需要寻找社会各方的力量和资源，共同来完成一些项目。”汪忠务实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