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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9年04月10日 星期三

    亦师亦友相知深

    徐廷华 《 中华读书报 》( 2019年04月10日   07 版)

        前几天和作家王慧骐一同去看望原《青春》杂志的杨光中老师,往日的情景,又依稀在眼前,萦绕梦中。

     

        在文学圈子里,我同杨光中老师,可说相处时间最长了。他长我10岁,认识他始于上世纪70年代初,(南京)市里举办诗歌创作学习班。我那时20多岁,和许多的文学青年一样,热衷于读诗、写诗,就贸然带了几篇发表的诗歌习作报名,后来接到通知,成为学习班第一期学员,每星期有一个下午在市工人文化宫上课,为期3个月,也不收任何学杂费。不像现在名目繁多的各类学习班、培训班大多受功利驱使,唯实唯利。

     

        来学习班上课的老师,都是有丰富的诗歌写作经验、且在市里享有盛名的诗人或则是大学的讲师。

     

        一天,来了一位中等个儿,气质看上去很有文化修养的中年人。班主任王德安老师开场白介绍说,今天由杨光中老师给我们讲诗歌的形象性表达,杨老师刚从广西艺术学院调来,现在市文化局创作组工作。在学员们的掌声中,杨老师走上讲台。

     

        印象中,杨老师这堂课讲得很精彩。抑扬顿挫,跌宕起落,不断例举徐志摩、戴望舒、艾青的名诗,旁征博引,深情并茂地朗诵,诗情洋溢,十分投入,学员们与他产生了共鸣。杨老师从此就留在我的记忆中。

     

        不久,《南京文艺》创刊,杨老师调往编辑部,我写了几篇文艺随笔的千字文给他,都经他手编发了,他给我寄样刊的时候,在信中鼓励我多写,还可以尝试别的文学样式的写作。

     

        我真正和杨老师接触是1978年的市文代会上。我在散文组,杨老师在文学评论组。那时,我还是一名文学新兵,人生地不熟,自恃来自企业,发表的作品平平,影响不大,分组讨论,都是带耳朵听听。会议休息时,杨老师一点没有架子,主动和我交谈,询问我新近写了些什么,还热情地向我介绍一些作家,握手相识。这使我想起鲁迅先生说过的孩子初学走路,总是不正确的,需要大人的引领,心里对杨老师有一种敬意和好感。以后,我们接触多了,才知道杨老师是福建莆田仙游人,南大中文系研究生,他的妻子也是同校生物系毕业,为照顾夫妻团聚,这才从广西艺术学院调回来。他对南京不是很陌生的,这从他写的一些作品中可以看出。

     

        几年后,《南京文艺》改刊为《青春》,面向全国文学青年。时值中国新时期文学以“伤痕文学”为发韧呼啸呐喊,一路前行。一大批文学青年纷纷涌进创作队伍,编辑部来稿与日俱增,一如潮水,势不可挡。这时编辑部物色了几名室外编辑,来帮助处理来稿。杨老师推荐了我,还一再说要牺牲我的一些写作时间,言语间好像很有点歉意。其实,这是杨老师给我一个开阔眼界的平台,让我学到更多的东西。他对我总是奖掖有加,提携惟恐不力。

     

        一次,我去编辑部取稿回来时,不慎将一捆稿件遗失在路上,被人送返编辑部。我正焦急时,杨老师晚上打电话到我家中,说及编辑部被路人捡回一捆稿件的事,从遗失地分析估猜是我遗失的。我说我正为这事焦急呢。杨老师停顿了一下,然后嘱咐我,这事要重视,明天到编辑部跟总编把情况汇报一下。第二天,我去青春楼,光中老师也在总编办公室。总编是部队转业文化干部,精于书法,他笑呵呵的,没等我开口,十分平淡地说,以后要注意,绳子扎牢一点,很快就转移到其他话题上了。我明白,这是杨老师在里面起了作用,他是把我当一个朋友。事后杨老师告诉我,编辑部对我处理稿件比较满意,推荐的上稿率多,给作者复信也比较详尽。不久,总编还要我从来稿中,专门选编一期好稿送编务会上讨论。这无疑是对我的一种信任。

     

        有段时间,杨老师很忙,办刊不易,需要一大批名家来压阵。他走南闯北,组来了冰心、巴金、丁玲、白桦、萧军、王愿坚、田间、秦牧、峻青、王蒙、陆文夫、张贤亮……众多一流作家撰写的创作谈。我每次去编辑部取稿,都要去他青春楼的家中坐一坐,他总是放下手中的工作,和我聊组稿约稿的甘苦,那隽语妙言里,无不透着人生世理,有时还给我看一些名家复函的手迹。我建议他好好保留这些珍贵的手迹,有机会出本名家手迹影印集。杨老师笑了。

     

        在繁重的编务之余,杨老师一面为无名者铺路,乐为他人作嫁衣,一面还坚持写作,除了大块的文学评论、理论外,他还写散文、杂文、诗歌、随笔小品,散见各报刊,出版了散文集,一本接一本,还主编了《文学与X》《四家青年文学月刊小说精选》两本丛书,硕果累累。每读他的文字,于平和中有锋芒,于抒情中见思辨。

     

        大约1998年他离开编辑部,其实他已退休了,为培养新手又干了两年。退休后的杨老师静下心又一连出版了两本专著,一本《写作也有绝招》,一本《快速写作诀窍》,这都是他几十年编辑写作生涯的结晶。他给我赠书的扉页上题写“人生像一本书”。

     

        这以后他淡出文艺界,显得那么的果断超然。这绝对不是刻意包装的,完全是自身修养使然,没那样的练达人生,没那样的文化底蕴,是不会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然杨老师依然很忙,这回他不是忙文学,而是为福建莆田在宁的同乡会办会刊,把余生的精力倾注在故乡的发展事业上。我常去华富大厦的办公地看望他。分手时,我已走了老远,回眸望去,满头银发的杨老师还伫立在人流中,精神矍铄,老而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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