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美国的南方文学,人们首先想到的恐怕就是荣获普利策文学奖的《乱世佳人》(又名《飘》)了。黑猫般的斯嘉丽,狐狸般的白瑞德,白鸽般的梅兰妮。以及蓬裙飞旋的庄园舞会,狼烟四起的南北战争,愈去愈求的锥心爱情,愈战愈勇的女性觉醒。但其实,这部惊世之作的出现,却得益于另一部作品的引荐。那就是南方文学的启航之作——同样获得普利策文学奖的《上帝怀中的羔羊》。
《上帝怀中的羔羊》作者凯洛琳· 米 勒(Caroline Miller,1904-1992)出生于美国佐治亚州的维克罗斯市,后随同作英语文学教授的丈夫移居巴克斯利。据说她当时跟孩子们一起短途旅行,途中注意到一些居住在老屋里的老人,会讲很多早期的故事,令她萌发了筹划一部小说的想法。她的父系和母系家族均扎根于韦克罗斯,外曾祖父在美国开拓时期长期生活在边地。她开始花时间从家人和周边乡村收集这些边地生活资料,经常以购买黄油和鸡蛋为由接近那些会讲故事的老人。
取材于这些珍贵资料的《上帝怀中的羔羊》一经出版就引起了美国评论界和大众的强烈关注,先后获得了普利策文学奖和法国费米娜文学奖并掀起一股南方文学热潮!爱好者中也包括麦克米兰的编辑罗德·拉萨姆,在读过这部作品后,他把目光投向南方文学,并成功挖掘出版了《飘》。而《飘》的作者玛格丽特·米切尔也非常喜欢这本书,盛赞其为“最伟大的南方文学,亦是我的最爱”。
《上帝怀中的羔羊》出版之前,关于内战前南方农民的生活资料其实非常稀少。因为贫穷白人绝大多数都疲于奔命没什么业余时间,且没受过教育,几乎没有日记或信件留存。史学家也只能通过人口、农作物产量、教会成员身份或政治参与度等数据来揣测当时的状况。所以此书可以说给了大家一个惊喜。媒体一致认为,米勒能以散文般优美的语言和史诗般磅礴的气势极为忠实地重现内战前一个与世隔绝的边地村落里,男男女女的生活现状,还原开拓者们于大自然中的渺小和内心世界的强大,得益于米勒做的大量调查和采访,另外还得益于她具有捕捉普通百姓声音,然后运用于文学语言的天赋。米勒似乎了解笔下人物的生活环境。她能说清他们的生活细节,包括饮食家居、婚丧嫁娶、种植收获。她更了解他们的内心和想法。她的许多描述都与之后的研究结果不谋而合。
比如主人公希恩虽然同情黑奴,但实际上并不反对奴隶制度,她跟南方那些贫穷白人一样,既憎恶又渴望富裕白人奢华的生活。经常幻想有个黑人帮丈夫干活该多好。他的丈夫伦祖也曾经幻想过要有一个黑人女仆,虽然“女仆”这个词儿让他害臊,但他更希望有人能减轻妻子繁重的劳作负担。
比如希恩喜欢擦得锃亮的时钟,憧憬现代文明,惊叹于时钟能极有规律地显示生命的每分每秒,但同时希恩也依然遵循怀孕、生子、农作物的生长和季节更替等更为古老的自然规律。
比如希恩的母亲西恩回忆她父母的故乡,那里有种叫“苹果”的水果,但她从未亲眼见过。这似乎暗示着他们眼下生活的土地不是拥有苹果的伊甸园,但他们依然留了下来,在此地安家。并且深深爱上这片没有苹果的土地。
从获奖之日起,《上帝怀中的羔羊》便被公认为南方文学经典范本。可以说它补充了《乱世佳人》中缺失的那个阶层。两本书结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南方风貌。
另外本书一大看点就是对拓荒者生存技能的详实记录。展现了“过去的人”冲破大自然的束缚,从四季更迭和生命循环中学会驾驭自然的能力。在空地上建设家园,远非我们想象的那么容易。整部小说就像一部关于荒野求生的百科全书,哪怕强悍如斯嘉丽,当年也不过种种地而已,其他根本望尘莫及,更别说作为“现代人”的我们了。建设家园这种能力,我们恐怕是丧失殆尽了。只能去下载个经营类游戏实现庄园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