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的科技出版服务,也即成果整理、出版发布和一次文献服务,已难以满足用户的需求。科研用户希望科技出版业能够提供更加多元化的文献、数据以及技术服务,更加精准化的内容定制与信息推送服务,更加到位的科研生命全周期服务,来切实帮助他们提高科研创新效率。而这样的服务,就是科技知识服务。
第一,谈一谈我个人对科技出版产业升级未来方向的思考;第二,谈一谈关于科技出版业升级路径的思考;第三,结合科学出版社的实践,来谈谈科技出版产业升级要素的思考以及实践探索。
出版分三块,科技、教育和大众。科技出版有它的特殊性,因为是小众化的出版,科技出版对学科专业性要求高,市场高度细分,具有长尾特性。再就是作者和读者高度重合,科学家既是内容的参与者,同时又是读者,所以整个产业形成了一个闭环。这些特征注定科技出版在升级转型这方面是有它的独特性的。
现在,科研用户的需求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随着大数据时代的到来,科研方式发生了重大变化,科研能力和专业能力的需求也出现了巨大的变化。随着全球科研产出的投入,科研人员面临海量数据,他们难以找到准确的、自己最需要的数据,所以需要更加精准和个性化的文献内容服务。科研人员更需要对科学问题的数据分析工具,以及管理整个科研生命周期的大数据。仅仅是文献资料,已无法满足科研的需求,目前依靠文献数据引领的科技出版商业模式将面临巨大的挑战。
传统的科技出版服务,也即成果整理、出版发布和一次文献服务,已难以满足用户的需求。科研用户希望我们能够提供更加多元化的文献、数据以及技术服务,更加精准化的内容定制与信息推送服务,更加到位的科研生命全周期服务,来切实帮助他们提高科研创新效率。而这样的服务,我们认为就是科技知识服务。
如何理解科技知识服务的内涵和外延呢?我理解,广义上的知识服务就是为用户提供知识。出版是一种知识服务方式,喜马拉雅、得到等的音频产品,同样也是知识服务,甚至MOOC(慕课)等也可以说是在线知识服务。狭义知识服务,就是利用专业和学术领域的文献内容和各类数据,通过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为科研用户提供一揽子的解决方案。
整个科研生命周期从分析研究现状开始,查找文献,阅读,探索和发现问题,申请资助;立项研究是学术探讨,最后形成学术成果,撰写论文,出版和发布,发布后同行还要相互引用,形成一个个科研创新的闭环。目前,传统的科技出版主要是在评议和出版发布这两个环节给科研人提供服务。紧接着,数字出版扩展到了分享评价以及研究现状等问题环节,但依然没有真正深入到科研的核心过程,即发现问题与研究讨论的环节,来为科研人员提供支撑和服务。科技知识服务正是要实现立足科研创新源头,贯穿科研创新始终,服务科研创新全过程,融入整个过程,针对整个科研生命全周期的每一个环节提供智能化、数据化的服务。由此,整个科研的闭环形成了整个专业知识服务的闭环,打造学术活动的生态圈,因此可以产生除了出版服务以外的多样化的商业模式,形成闭环的知识服务。
通过分析和研究,我们认为,对科技出版产业而言,产业升级的路径大概分为三个阶段:1.0阶段是传统出版,2.0阶段是信息服务,3.0阶段是知识服务。所谓的1.0阶段,就是传统出版阶段,该阶段的科技出版主要是传统的图书和期刊。随着数字出版及信息化的发展,传统出版逐步升级到信息服务阶段,也就是进入到了2.0阶段。该阶段的主要产品是专业化的学科知识库,即文献内容的数据化,以及检索内容提供的数据化的内容和产品,使得可获取的信息更加丰富,获取方式更加便捷。随着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的兴起,信息服务开始向知识服务进化,也就进入到产业发展的3.0阶段。3.0阶段提供的不仅仅是各种形态的内容产品,而是基于海量的、权威的系统数据,为科研用户提供面向科研立项、文献检索分析、实现学术传播和交流、学术发表和评价等整个科研生命周期的解决方案模式。可以说,专业知识服务就是对传统出版和数字出版内涵的深化和服务内容的延伸。国际上领先的科技出版机构,比如爱思唯尔,基本上从2.0往3.0上奔,国内的机构还处在1.0向2.0升级的过程。所以,国内科技机构要想参与国际化的竞争,任重道远。
简而言之,知识服务就是让知识脱去纸马甲,在充分挖掘内涵和内容的基础上,为用户提供更加精准化的服务,达到为科研提供支撑,为企业提供决策的目的,同时也让知识发挥更大的作用。要实现知识服务,就必须对传统出版的产业链进行重构,实现知识的产业一体化。知识服务产业链有四个环节:一是知识资源的聚集;二是知识加工的管理;三是知识发布;四是知识服务。知识服务就是基于大数据分析,为终端用户提供知识检索、推理工具和决策知识服务等各类知识服务。
专业知识服务是以内容资源为核心,依托强大的数据采集能力,利用先进的知识处理技术和检索技术,为用户提供精准化、个性化的解决方案及增值服务;简而言之,实际上就是三大要素:内容、技术和服务。
立足内容+,需要聚集优质内容资源。互联网时代,对于文化产业和知识服务而言,依旧是内容为王,知识服务的核心就是内容+。当前,廉价内容的时代已经过去,知识付费的时代已经到来。近年来,科研机构、高校、医院等各类生产提供者均意识到知识服务和内容的价值所在,包括百度在内的一大批公司进入到知识服务的上游,不断加大对于内容资源的服务。可以说未来内容资源的竞争空前激烈,成本将不断攀升。对于科技出版机构来说,内容的专业化、权威性和系统化是发展的基础,科技出版产业升级必须要立足于内容的策划生产,要在进一步做强做优技术的基础上,加快与互联网内容的融合,并根据知识体系实现内容价值的深度挖掘和再创造。
对于科技出版机构而言,内容资源既是我们的先天优势,也是我们的安身立命之本。因此,科技出版机构要做好三方面的工作:
一是抢占内容高地,严格把关内容质量。
内容不是越多越好,而是质量优先,在一个互联网时代,信息越是膨胀,真正的知识越是弥足珍贵。尤其是对于专业知识服务而言,知识的准确性、科学性、权威性是根本前提,这也是出版机构存在的价值。以爱思唯尔为例,他们把资源投入到学术水平高的期刊上去。作为出版机构,作为内容的把关和策划者,必须要在内容资源聚集的过程当中高标准、严要求进行审核筛选,来充分发挥编辑队伍和专家资源的优势,做好优质内容的聚集工作。
二是重新认知内容,快速提升内容当量。
在知识服务的范畴下,内容资源的外延将大大延展,不仅仅包括传统的书、报、刊,还包括图片库、案例库、知识库等。现在中国科技期刊的发展相对来说还存在一些问题,我们判断,总体上中国科技期刊滞后于科学研究的发展。现在中国是论文大国,发文量占世界第二位;以前我们论文的质量不强,但是从这几年的发展来看,我们的论文越来越强,好文章很多。但是在中国的科研评价体系下,好论文都出国了,我们缺乏好的期刊,作为科技期刊工作者,要加快期刊的发展。
举一个例子,中国科学家在CNS,即《细胞》《自然》《科学》三大杂志上发表的文章,大概占了5%左右,而且质量是非常好的,被引频次很高,说明现在中国的科学家确实有好的论文。对于科技期刊工作者来说,要想办法把这些好文章留下来。当然也希望政府部门把科研评价体系改一改,不能完全按以前的那种导向来走。
这几年来,科学出版社也办了一些期刊,比如《国家科学评论》,2014年创办,2017年被SCI收录,首个影响因子达到8.843;《中国科学》材料辑2015年创办,去年进入了SCI,首个影响因子达到4。说明中国的科技期刊工作者办刊还行。
科学出版社在加快图书和期刊整合利用的同时,还整合了一些科研数据库,如医疗科研数据库和富媒体内容资源。另外,我们跟科学院的其他所合作,比如中科院自动化研究所,包括植物所的数据库等,加强资源整合。网络时代的数据安全很重要,做知识产权保护很困难。现在有些数字盗版也很聪明,碎片化处理,就很难取证。所以在网络时代,维权确实比较难。
三是解构内容内涵,构建领域知识本体。
知识服务区别于信息的最大特点就是在于智能化,智能化的核心之一就是知识图谱。只有建立知识图谱,才能通过知识源的标引,真正将某一学科的知识源充分关联起来,建立领域知识本体,为知识发现、知识学习建立基础。但是知识图谱需要大量的开放数据,还需要大量的学科专家的人工判断,是一项投入极大、短期收益难以预见的工程。所以我们希望大家一起来做这个事情,建议主管部门、行业科研机构和出版机构联合起来,来共同应对这一工程。
科技出版人要立足互联网+,改造智能出版产业链。对于科技出版机构而言,要转型升级,要实现知识服务,技术层面首先要做到通过新兴的技术手段改变传统的业务流程,打造智能出版产业链一体化,也是科学社当前的一个工作重点。所谓智能出版,就是要从传统的编译化运作,转为科研立项一直到作者增值服务一整套的闭环。其中包括在线投稿编辑器,在线编辑加工器,自动自检,在线优先发布和自动印刷平台等。我们现在在做一些事,包括在线投稿,期刊的排版转换,在线出版,智能化平台,电商等,我们还在做智能化的仓储。
我个人理解,智能出版很可能是科技出版业开辟新赛道,加速实现知识服务这一产业升级的重要抓手。智能出版不是简单的出版流程数字化,一方面是对传统出版业务流程的改造,另一方面也是推动传统服务的商业模式创新变革,其核心仍然是内容的知识化管理,目标是实现知识服务。
最后,立足服务+,打造知识服务生态圈。知识服务既然名叫服务,首先明确的是服务业,应该要跳出传统的出版概念,遵循现代服务业的商业模式和运作方式。要用信息技术和资金来创造需求,引导消费,向目标群体提供高附加值、高层次的服务,实现面向科研生命周期的全周期服务。同时,知识服务必然是个系统工程,是一个相应的新形态,需要一个开放的产业环境,一个利益耦合的机制,才能实现互利共赢的产业发展目标。所以知识服务业需要国家、产业公司、科研机构、出版机构等多方面的协同,来加强内容数据信息的互联互通、共享共用,从而让知识服务更智能化、精准化和个性化,大大提升知识服务的用户体验,进一步推动知识服务的快速发展。
前几年,科学出版社投资了万方数据,拿了15%的股权;也与中国科学院的相关研究所成立了知识服务出版融合发展重点实验室;跟爱思唯尔成立了一家公司,创办期刊,搞了科研评价分析,推动中国科技期刊“走出去”。
中国科技出版转型升级依然任重道远,转型和升级不仅是生产技术、产业结构和产品形态的转变,企业经营管理理念、人才队伍结构、激励机制、市场营销等都要随之发生改变。中国科技出版的产业升级不能照搬国外,还是需要我们来选择适合自己的转型方式和路径。当然我们也希望,政府、管理部门、科研机构以及技术公司等知识服务的各方参与者,在数据和技术的标准化建设、内容资源的开放利用、推动发展等方面同心协力,共同努力,打造中国科技知识服务的产业新生态。
(本文根据彭斌在中国出版协会主办的北京图书订货会高层论坛的演讲整理)
本报记者 陈香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