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作家冯唐的文章《如何避免成为一个油腻的中年猥琐男》,引发网上的热议。这篇文章说,“有人批评‘中年油腻男’的腔调与笔法轻佻,但这种轻佻并非此时才出现,而是当作家能够轻易与作品分离时就已然出现。文学写作是需要痛感的,它并不指疼痛本身,而是指向作家与作品之间的生命关联。且不论冯唐们与自己最初的文学写作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但至少有一点很清楚,他们在获得话语权以后都疏离了最初的文学写作。他们拍照,他们演讲,他们拍戏,他们飙车,他们以明星的姿态在网络空间里维持着高曝光度,读者转化为粉丝。他们也许依旧写作,但只为爆款而来。这几乎是一个集体式的变化,冯唐只是其中一个。所以光怼冯唐油腻不够,这些年明星作家们的集体油腻才更值得讨论。”
写作不再与生命和精神相关,不再需要生活的“痛感”、生命的“痛感”,而是逐渐疏离了文学的初心,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高曝光度、为了粉丝、为了“爆款”,这就是这些作家的集体“油腻”。
近日,文化媒体上(见11月5日《新京报》“顾彬:中国当代作家最大的问题之一是不知疲倦”)刊登德国汉学家顾彬谈论当代中国文学的报道。顾彬在回答“‘中国当代文学的危机’是源自现代性与古典传统的断裂吗?”问题时说:首先是市场经济的发展让越来越多的作家像商人一样卖他们的作品,写出来的东西只图销量,无视了文本质量;其次,虽然中国当代文学的学者变多了,但不如之前老舍、胡适他们,无法超越以前……
“中国当代作家最大的问题之一是不知疲倦,写完一本以后马上写第二本,每年都能出新作,莫言43天写一本好几百页的小说。他们的长篇小说应该去和法国的马塞尔·普鲁斯特、爱尔兰的詹姆斯·乔伊斯、奥地利的罗伯特·穆齐尔、中国的钱钟书、德国的君特·格拉斯、托马斯·曼、赫尔曼·黑塞、拉美的马尔克斯相比。普鲁斯特几十年只写一部《追忆逝水年华》。文学是一个过程,不是一个结果。”
顾彬这也是指出来中国作家“疏离了文学的初心,写作都是为了高曝光度、为了粉丝、为了‘爆款’”而来,“越来越多的作家像商人一样卖他们的作品,写出来的东西只图销量,无视了文本质量”,这自然要“不知疲倦”,追求速度、追求流行成了某些人文学写作的重要依据,这不也是一种“油腻”吗?
作家变得“油腻”,文学变得“油腻”,这说明一些作家、一些作品具有浓重的商业化色彩,已成为一种普遍现象。我们已经有了号称“中国最成功的商业作家”,我们有的“文学选秀”成了挖掘作家的“商业模式”,我们的一些作家更加看重的是自己是否拥有强烈的商业气质,是否具备了鲜明的市场化人格特质,有的作家个体的文学写作变成了制造商品一样的“流水线”作业,书写的目标只是基础价值——市场和版税,而“作家富豪榜”则成为作家的“商业价值”的标榜,使文学充满了浮躁的风气,充满物质的欲望……
作家变得“油腻”,他们追求的就不再是支撑作家灵魂的内在超越,终极价值的追问,文学的敬畏之心,文学的核心价值,而更多的是“娱乐需求”,他们很少再去以极大的热情关心文学和时代、生活的关系,很少再去关心文学的内在本质,很少再去关心广大读者的要求。他们创作的激情和灵感,已经被淹没在种种琐碎无聊的被制造炒作出来的娱乐事件之中,他们的心灵状态和精神世界,是浮躁的、焦虑的,从他们身上,我们无法看到这个时代写作者所应该具有的精神姿态,和面对种种欲望诱惑时所应表现出来的宁静淡泊……
河北石家庄市 袁跃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