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横空出“诗”，竞争还是合作

    “看那星闪烁的几颗星/西山上的太阳/青蛙儿正在远远的浅水/她嫁了人间许多的颜色”。有人说，看见这首诗的时候，一瞬间忘记了每天忙碌浮躁的生活，突然想去看看美丽的夕阳，看看美好的爱情。可是，你能想到这首优雅灵动的小诗，竟是出自人工智能机器人之手吗？

    2017年5月19日，微软在北京为18岁的人工智能少女“小冰”举办了原创诗集《阳光失了玻璃窗》新书发布会。“我们从她的数万首诗中挑出了139首结集出版，没有经过任何修改润色，甚至保留了错别字，连书名也是小冰自己起的。”出版方称，这是世界上第一本人工智能灵思诗集。

    小冰是微软研发的一款人工智能产品，已部署于四个国家（中国、美国、日本、印度）的十四个社交平台，包括微信、QQ、微博、FacebookMessenger、LINE等。无论从用户数量、活跃度还是交互流量来看，小冰均是目前全球最大规模的对话式人工智能。正是这些珍贵的交互与海量数据，使小冰初步具备了“有温度”的创造力。如今，她将1亿用户教会她的人类情感，通过10个章节的诗词来表达。

    对于写诗，小冰不靠天赋，全靠训练。她的学习过程与人类学习创作的过程非常相似：即通过反复学习产生积累，当受到某个灵感激发源的刺激，就会在此基础上产生新的创造。小冰针对1920年后519位现代诗人的上千首诗反复学习了10000次以上，她的“老师”有胡适、林徽因、余光中、顾城、舒婷等著名诗人，每学习一次大约0.6分钟，10000次就是100个小时。而人类如果要把这些诗读10000遍，大约需要一百年。目前，小冰的作诗方式是“读图作诗”，给她一张图，瞬间就能完成一首。

    身为“小冰之父”，微软小冰全球总负责人李笛也不清楚她具体是怎样写诗的，因为这位少女诗人是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完成学习与创造的。小冰团队所做的，就是在每一次训练后给她一些诱发源，让她去进行创作。“写得好就留下来，否则就将结果删除重新再来”，《阳光失了玻璃窗》中的诗都是1万次训练之后的作品。“我们给了小冰三四百张画面，每张画面作四句或八句诗，我们在三到四首诗里面选一首，已把人工干预降到了最小范围。”

    从2017年2月至今，小冰用27个化名在豆瓣、贴吧、天涯、简书等网络平台上发布作品，向媒体投稿也获得不少录用，截至目前，尚未有人发现这个横空出世的少女诗人其实并非人类。“在社交平台上，有很多人给小冰打赏，已经有7万多块钱了，但一直没法取出来，因为没有她的身份证号。”

    小冰诞生不到四年，其强大的深度学习和创造能力令人惊叹不已，但她的“诗词才华”也遭到不少吐槽。“读起来朦朦胧胧的，但就是一些漂亮的词、一些诗意的辞藻的组合。既没有情感，也没有想象力，更没有经验的构造能力。”北大中文系副教授姜涛说出了不少读者的看法。知名诗人欧阳江河指出：“人工智能没有对生命的感受，对于诗歌，机器人介入不了，这一点从它的起源就决定了。”

    李笛表示，创造小冰并不为取代人类中的佼佼者，而是为了有一天她能成为人们的贴身智囊。“你可以和你的小冰一起去创作，甚至毫无顾忌地借鉴，因为没有版权问题。”在他看来，人工智能应该是人类的合作伙伴而不是对手。

    微软小冰出诗集和柯洁惜败AlphaGo的消息几乎同时在朋友圈出现，人工智能无疑正迎来历史上最好的时代。小冰所采用的基于情感计算框架的创造模型，可通用地完成诗歌、歌词和财经评论的创造，其独创性超过83%，这些均是科技史上的首次突破。小冰的诗到底好不好并不是最重要的，它最大的价值和意义在于对计算机逻辑算法和大数据调用方式的探索，以及让我们思考人工智能会以怎样的方式、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人类的生存与发展。

    德国哲学家奥伊肯在一个世纪以前就曾指出：“精神的实现决不是我们的自然禀赋，我们必须去赢得它，而它允许被我们赢得。”多了会写诗的机器人，世界会更加多姿多彩；而少了有诗意的人们，世界会变得苍白乏味。与其提醒科学家们别让机器人太聪明，不如提醒我们别让自己太无趣。在讨论诗和远方的时候，希望我们不要输给人工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