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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7年08月09日 星期三

    她有两个名字,三种能力,和无数种色彩

    李芃芃 《 中华读书报 》( 2017年08月09日   07 版)

        多少年来,女性作家甫一出场,那必然是风情万种,细腻、多思、包容万物自不必说,如今又有了颇多大胆、自由和敢爱、敢恨、敢于与生活迎面相撞的勇气加持,于是,她们文字的眉宇间,甚至藏纳了比真美人眼神里更多的闪光,萧耳就是其中一个。

        萧耳和张瑾华,很难说哪个是笔名,我想应该都是她的真身,每一位大隐隐于心的知识女性,身体里或许都住着两个以上的自己。

        第一个“她”,是资深媒体人,她的好友柳营这样形容她:“她是个可以一晚在“现场”赶出三四个稿子的战士,也是儿子的温柔的母亲,是一个家的女主人,她的屋子里曾经同时住着生病常要去住院的母亲、日渐衰老的公公和婆婆,她除了上班加班外,还得处理一大堆生活中的杂事……”庆幸的是,萧耳便是有这样一种拥有处变不惊之超能力的人。世俗生活之外,她读了太多的书,写过很多字,出过很多本书——《继续向左》《第二性元素》《小酒馆之歌》《女艺术家镜像》《杭州往事》……她没有丧失对文字的敏感,更没有遗失对文学的迷恋,她的精神生活就是她的出口,她可以在这里将自己好好地释放。我想,这也正是她在媒体人的道路上走得风生水起、又能成功转向文学写作的重要因素。

        就是这样一位有一身武功为读者提供优质快速阅读的媒体人,缘何愿意放慢脚步,与大家慢悠悠谈起文学来,变成另一个“她”——萧耳,或许与她多年积累的文学素养有关,也与知识女性内心那股亦步亦趋的表达欲有关。

        从媒体人到作家,如此流畅而不违和,还有赖于她的果敢之力。“遵从内心”四个字从来不是说起来这么容易,因为大部分人,特别是中国女人,她们的心从古至今就被发配出去很远、很久,找到自己的内心也要假以时日,何谈“遵从”。萧耳的好朋友、作家柳营说,她是那种看似稀里糊涂、笑起来傻兮兮且没心没肺的女子,你从来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错误的事情,但她始终有力量将一切带回正常的轨道。是的,好的作家骨子里要有这种敢于下笔、敢于做决定的胆识,与文学硬碰硬,和与生活硬碰硬一样,萧耳从不躲避。

        她极其女人的文字、声音、样貌,女性视角和女性观点让人印象深刻,念青早在她的《第二性元素》里就读出了萧耳的女性主义倾向,几乎每篇都纵贯男人女人、权利欲望,爱恨情仇,甚至技法,侃侃而谈,似乎要从所有的电影中析出女人的本性,而所有相关的人与事,不过是她挖掘女人本质的背景,那时她说,有女友曾笑她低俗,满脑袋就是男男女女那点事儿,而她的确一直关注女性问题,她说也许会在女权主义的路上一直走下去。但她并未成为一个激进的女权主义者,她依然会为家庭承担很多,就像她写到的波伏娃,也会为厨房那点事情费尽心机。

        作家毛尖在萧耳新书《锦灰堆美人计》(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年6月出版)的序言中这样写她们的相识:“长发飘飘。长裙飘飘。丝绸语调。红酒眼神。第一次见萧耳,我就心里抹把汗,还好不是男人,否则怕是被她拿下。没有被她拿下,却经常被她的文字拿住。她写纳兰性德写普鲁斯特,虽然汹涌着文艺青年的爱慕,但摆脱了梦里挑灯腔,因为她是资深又老辣的,一句‘纳兰的成长史并没有成为脱缰野马,离开父辈设计的道路,读书,考进士,求功名,纳兰都干得漂亮’,我们知道,她的写作起点不是风花雪月。跟萧耳熟了以后,很快就感受到了她琴心剑胆的一面。一伙人出去玩,她是永远的决策者。她开快车走黑路,遇到匪人我们筛糠一样,她大声呵斥一句,然后油门一踩绝尘而去,回过头来,她笑意盈盈,说我们预订民宿的未曾谋面的老板要约她山下看莲花。”

        书中,萧耳在《红楼梦》里醉生,也能够在《蝴蝶梦》里横枪。她写西门群芳的寒酸身世和里外算计,直接端出了西门庆作为暴发户的真相,但她显然不想对西门庆的淫欲赶尽杀绝。因为本质上,萧耳不是阶级论者,她是审美主义者,趣味至上派,一旦想到西门庆曾经也是“张生般庞儿,潘安般貌儿”“风流浮浪,语言甜净”,她心就软了。于是她一边戳点着西门官人家的“风雅颂”,一边也帮他辩护两句“此乃时代风气”(毛尖语)。她敢于落笔,笔笔清透,却也彰显了女性写作者内心时而坚硬、时而温润的真实面貌。

        出一本内容涉及如此广泛的东西方文化随笔,既有《金瓶梅》《海上花列传》等古典作品犀利的赏读,也有张爱玲、木心等现代作家的观察随笔,还包括欧洲时尚文化、先锋电影和前卫艺术等不一而足,萧耳仿佛把每一位读者都邀请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如此有底气,这便是她“杂”的能力。她的好朋友念青谈道:“最让人喜欢的,是这本书的语言,什么内容用什么调调。透过文字,不仅窥见作者才华横溢,似乎还能想象她落笔时酣畅恣肆的仪态,而这酣畅、这恣肆,没有古典功底也是万万不能的。”能有这样的写作,一定也是有杂读的雄厚基础做保证。她说:“从前的我,听古琴、琵琶与箫声,自闭到读古籍几日不出门,喝茶不喝咖啡,哼京剧听昆曲,穿那种有点民族风格的服装,谈古典爱,像从木心的诗《从前慢》里走出的人。”于是读到这样的句子也不奇怪:“一日雪后,窗外黄叶满地,也读了几首纳兰性德,‘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一时不知感叹什么,也写下几句:‘人间万感幽单。三更寒灯午后雨,落红成泥,雪葬秋池,不是离愁。’算是隔空向纳兰公子喊个话。”

        说到这本书的写作缘由,萧耳说,这几年来于写作事上颇感迷茫。在给自己关于写作的“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限制令中,总有些左右不是、左右都为难的感觉。但读书仍然是生命中肯定能排前几位的快乐事,所以迷茫之中,往往就选择了做“快乐事”,而不是做“为难事”。身边诸友,有依然很执着于自己的精神世界不怎么理会外界喧嚣的,也有在意与这个鲜活魔幻的世界的互动的。一个作者,写与不写,为自己写还是为别人写,为精神写还是为名利写,都是问题。

        可以交代给读者的是,这十几万字是这几年基本无目的性的写作,懒得连给媒体投个稿的事都免了。你或许可以从字里感受到慢条斯理的、有些私人气息的、刻意与这互联网时代保持距离的节奏。毛尖说,萧耳“这十几万字却闺秀般在自己宅邸养了多年,在这个匆忙急躁的年代,她守护的不仅是自己阅读经典的余裕,更是文艺青年和文艺最两情相悦的时刻”。

        张瑾华给了萧耳历练与积淀,萧耳继承了张瑾华的果敢与热烈,一个女人身体里的两个灵魂,在一本书中绽放出无数种色彩,最近,她的小说《朵小姐》也面世了,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相信她还有更多的可能性。如果你真的见到萧耳,听过萧耳悦耳的吴侬软语,再读一读她的文字,或许你也会认识第三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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