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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6年07月27日 星期三

    三盛公畔看黄河

    舒正 《 中华读书报 》( 2016年07月27日   15 版)

        有水的感觉,是一种生命的感觉,有黄河水的感觉,是一种源源不断的生命感觉。站在三盛公黄河拦河闸上,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三盛公拦河闸,黄河第一闸,近距离鸟瞰黄河的制高点。站在这里,脚下,黄水绵延起伏,奔腾不息。三盛公水利工程枢纽处在黄河上中游的主干流上,它的西部是著名的乌兰布和沙漠和库布其沙地,鄂尔多斯高原与河套平原各居南北。有母亲河的滋育,使得河套平原成为有名的黄灌区和国家重要粮食生产基地。水的力量产生了电,内蒙古的电力事业由此得到了巨大发展。河岸两边,一片又一片湿地,是胡杨、红柳、沙枣树等多种沙地植物资源的家园,它们因黄河水得以生存、繁衍,顽强地阻挡着沙漠的东移。

        三盛公水利枢纽工程自1961年运行以来,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竭尽全力地绘制着繁荣、兴旺与发达,三盛公由此而呈现出福祉般的万千气象。此前,这里只靠人工开渠引水,每到汛期,常常洪水泛滥,淹没堤坝、土地、民房;水量小时,则许多渠道难以进水,造成大面积旱灾。黄河,让生活在它两岸的众多生命得到了润泽,也吃尽了苦头。据史料记载,1946年以前的三至四千年间,黄河共决口泛滥1593次,大改道26次,平均三年两次决口,百年一次大改道。黄河穿过内蒙古巴彦淖尔市磴口县以后,河道比县城所在地平均高出4至6米。被称为“悬河”,历史上也曾多次决口、改道。现在好了,黄河第一闸,鬼斧神工,九孔进水闸,十八孔拦河闸,把河道里的水控制得服服帖帖。从主河道分流出来的水,形成了二黄河、三黄河。“母亲”与“儿子们”一起,共同哺育着两岸的生命。时维七月,三盛公大街小巷都是秋天的果实,米香,瓜香,菜香,搅合在一起,浓得都化不开。人们喜悦的脸庞与秋天金灿灿的色彩,和谐配置,汇成一片。

        站在三盛公拦河闸上鸟瞰黄河,阳光撒在宽阔的河面上,闪亮的水漩儿,似在回忆流逝的年华;波光粼粼,写尽了母亲河的慈祥;奔腾的流水,跳跃的浪花,一如母亲河心底的愉悦,在对着儿女们尽情释放。此时此刻,与黄河亲近,感到格外熨贴,那种一刻也离不开它的感觉在心中酝酿成一种深深的眷恋。乘着快艇,在宽阔的母亲河里畅游,仿佛缱绻在母亲宽厚温暖的怀抱里,又像在母亲的引领下,于神圣中朝拜、图腾,然后去采摘一缕金色的阳光,用来装点人生。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匍匐在心头,让目光变得格外清澈。岸边,草木葳蕤,盎然的身姿依偎在母亲河的身边,一如孩子在吮吸甘甜的乳汁。红柳,这人们熟悉的北国一枝红,在众多的绿色中,俊秀妩媚,独领风骚。沙枣树的枝头上,青里泛红的枣子,随着风动的枝头轻轻地摇曳。河那边,用已经完成历史使命的闸门和钢丝绳等废旧材料制作的“天下第一筝”,恍惚奏响天籁之音,和着脚底的涛声,亢奋、深沉,托起中华民族的骄傲与自豪,让三盛公醒了50年,醉了50年,也唱了50年!是的,今昔对比,曾经的苦难与富庶,像鹰翼雀羽一样分明,能不醒不醉不唱吗?

        当黄昏来临的时候,河水发出的哗、哗、哗的声音,犹如一首催眠曲。乐曲声中,水鸟归栖了,星星睡觉了,只剩下一河波浪,顺着既定的流向,淌过黑夜,追寻新的黎明。由此,她又结识了许多新奇——阿贵庙,常素庙,四大股庙,狼山石刻,古城遗址汉长城,五原誓师台,古墓葬,洪羊洞、乌梁素海,玛瑙湖,纳林湖,镜湖,乌拉山国家森林公园……然后,一路呐喊着,继续向前,兴奋地去迎接初升的太阳。

        有好水,自然有佳肴。三盛公大酒店的餐桌上,黄河鱼虾担当着主打的角色。黄河鲤鱼,中国水系三大鲤鱼之一。个大,肉鲜,味道独特。渴望大河美景的人们,开河时,提前来到岸边,先是欣赏大河在春风的抚摸下,渐渐绽裂的冰冻的河面;其时,成群结队的冰块在漂游,由冰凌构筑的河面景观,奇谲、怪异。然后便带着兴致、愉悦和满足,美美地去品尝开河鱼与河虾。炸得金黄的嘎叭脆的虾、鱼,香辣味美的黄河熏鱼,赛若人参的鲶鱼,加上一杯河套酒,在醉人的、像刚刚从河水里捞出来的、水淋淋的漫瀚调旋律中,人,一下子便被抛进了云雾里,晕晕乎乎的,一副飘然若仙的感觉。酒后,到“天下第一锁”观光揽胜,在河套源头探秘,乘黄河快艇冲浪,入滨河观光带游憩,进八卦水域迷宫猎奇,于黄河放生地祈福,走沙漠,趟湿地,望跌水,觅野趣,然后在瓜果采摘园里小憩、尝鲜……通过和大自然零距离接触,真正体验一种返璞归真的人生境界。为此,三盛公人骄傲地说,我们三盛公呀,让你来一次,感动一次,来一百次,感动一百次。三盛公也就成了西北旅游的首选之地。

        多少年来,三盛公水利工程管理局的人,走了一茬又一茬,来了一拨又一拨,硬是把三盛公水利工程建了起来,使黄河从此有了新的作为。他们不仅用黄河,管黄河,更爱黄河。黄河,已经成为他们生活中离不开的话题。对于水与生命的关系,他们体验得最深刻,最透彻。泼洒在黄河的深情,感染着所有前来三盛公的人,也强烈地感染了我。

        在这里,我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黄河,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思考黄河文明:卡日曲,悬河,壶口瀑布,鲤鱼跳龙门,小浪底,180万年前西候度猿人,100万年前的蓝田猿人和30万年前的大荔猿人,3万年前的内蒙古乌审旗大沟湾晚期智人,文明的序曲,人类的进步……于是,母亲般的亲切扑面而来。天地之大美,剧烈地撼动着我的心房。湿润,向着身心的每一个毛孔簌簌浸入,一股强烈的感觉犹如醍醐灌顶:既然黄河孜孜不倦地承载着人类的文明,人类就得以爱心去对待黄河,保护黄河,从一段河堤、一块冰凌、一滴水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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