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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6年03月23日 星期三

    海纳百川 有容乃大——切切《辞海》缘

    田忠侠 《 中华读书报 》( 2016年03月23日   14 版)

        说起我的《辞海》缘,真可谓深矣,远矣,情亦切矣,故事多矣。几乎版版皆有故事,如此小文不便缕述一一,且待来日。

     

        在我十几架的书柜里,矗立着《辞海》1947年3月缩印合订一卷本,那浅黄色花纹包封,以多年翻检,久已破碎不堪,露出深绿漆布精装封面,仍以首创功臣之尊而踞于我辞书一号专柜最上层。以下除1979年版外,1989、1999、2009年版皆以文缘、书缘由《辞海》编纂与出版者上海辞书出版社所惠赠。《切切〈辞海〉缘》,本来是我的论文与学术文化随笔集《萤雪山堂随笔》集中与《深深〈辞源〉情》相匹配的一个类目,内收我关于《辞海》1989年版、1999年版的短评与修订建议九题十目小文。切切者,深挚恳切之谓也。唯此,可鉴我心与真情实况,故不惜重复,暂借来再作本文副题以见志。

     

        我所有的藏书,只为读,不为“藏”而“展示”。对于辞书,则少时背诵,后则勇于通读,且比较诸书之异同,以求其是,以较其真。佐我自学、教书、研究、写作,助我天天进步,实为我师。倘能允许我夸张点儿说,几乎就是“如布帛菽粟然,不可须臾或离者也”。“文革”前,经常请教的老师即为《说文》《尔雅》《广韵》《广雅》《康熙字典》,以及旧《辞源》、旧《辞海》;“文革”后则修订本《辞源》、历次修订本《辞海》《汉语大字典》《汉语大词典》四大经典辞书,浩浩其博,渊渊其深,湛湛其精,扣函发帙,靡不具焉。时时请益,日日承教,获益良多,殊深感念,因名之曰“四大导师”。而检索率最高的仍是修订本《辞源》和十年一修的历版《辞海》。

     

        苦难深重的中华民族,历经“文革”浩劫,百废待举,人人渴望知识。面对四大辞书之出版面世,诚如孟子之所谓:“民望之,如大旱之望云霓也。”十年文化沙漠,全国只有一部书,几出“样板戏”。人们何等企望我国家、民族兴旺发达,早日跻身世界发达国家、先进民族之林。而欲达此目的,必求科学技术、学术文化乃至精神文明之进步。欲求进步,必先学习,将欲学习必先有师。当此之际,四大经典辞书:修订本《辞源》、历次修订本《辞海》《汉语大字典》《汉语大词典》,应乎时运,合乎民心,登上中华民族学术、文化、历史之舞台,演奏出时代高亢美妙之华章。

     

        我对辞书情有独钟,读书研究、写作,遇疑、见异必检多种辞书与原著,以质正原委,务求其是而后可。四大辞书以其博大精深,令人倾倒,是以检索之外,亦时时奉读,爱不释手。因而,尝以二十二年,三读《辞源》(修订本),遇疑则录,一一考索,先后乃成《辞源通考》等三书,献芹献曝,既为读者正其是非,亦供将来再订之参资。

     

        其后,又通读《辞海》1989年版,以其思想解放,精益求精,一丝不苟,与时俱进,奉读欣然,快慰之情,几不可名状。当然,亦时生疑惑,录而考辨订补,遂于普及三卷本上册考订733条,约15万字,名曰《辞海考辨》,全书约70万字,终以联系出版未果而中辍。乃以论文形式载于《长沙水电师院学报》《哈尔滨师专学报》《绥化师专学报》等七家学术杂志数百条,时逢《辞海》修订而编纂1999年版,其编委会乃商请作者可否将已刊论文七篇影印,以供修订之参资。笔者以影印件七篇寄呈,辞海办即电函作者称:“据悉先生手中尚有未刊手稿若干,可否全部影印寄来,以供修订旧版、编纂新版之参资?”笔者即以“学术乃天下之公器,而非私产。吾人考辨订补之目的,只在臻其完善耳。辞书之纂修,有如修桥补路,功德之事也。某能略尽绵薄,亦为幸事”,遂寄呈全部影印稿,多被新版所吸纳。1996年,乃聘笔者为《辞海》特约编审。于是,笔者复撰新版编纂建议短论5篇,陆续载于《辞海通讯》各期,以供编者斟采。待1999年版面世,因笔者另有课题在肩,无暇多顾,只撰《’99版〈辞海〉人物条目窥管》及《’99版〈辞海〉‘四库’相关条目说略》二文而已。

     

        逮及2009年版《辞海》(通称第六版)面世,欣喜翻阅之际,则见其编纂体例、词目增删、词语溯源、思想解放程度,以及政治性、知识性、科学性、准确性、简明性,总体释文质量,皆能与时俱进。人物条目如傅斯年、张伯驹、罗隆基等,前此皆以其政治思想难于表述而不便立目,宁缺失而陋略;又如学术人物王懿荣、黄焯、胡小石等人,以其学术文化之贡献,皆为增收于第六版,以补前此失收之陋略。乃见本版之进步多多。然亦时见释文之阙略,正如宋人戴复古《寄兴》诗所言:“黄金无足赤,白璧有微瑕”。吾人即以“爱之弥深,求之愈切”(见拙著《辞源通考·绪论》)及“《春秋》责备贤者,造物计较好人。一点不留馀滓,十分成就全身”(清·胡承谱《脞麈谭》卷下引汤伯纪《自儆》语。胡书见于《丛书集成初编·文学类》编号2968)之义,欲为全面系统考订,以践行西哲亚氏之所谓:“吾爱我师,吾尤爱真理”之名言。欲为全面考订,而吾人渐老,精气不逮,力恐不及,只得暂就人物条目释文之阙略,撰文商榷。遂以《〈辞海〉(第六版)人物条目释文残缺举隅》一文,贸然投稿于《中华读书报》之《书评周刊》,蒙编者不弃,于第196期(2010年12月1日)以整版篇幅刊载部分条目,可见编者之胆识与魄力。随即为《文摘报》及《光明网》《易文网》《国学资讯网》《中国文学网》《唐宋史研究》等多家媒体所转载。文章见报三日,《辞海》办副主任陈为众先生即代表《辞海》编委会及上海辞书出版社致电作者,表示感谢。12月6日又致函称:“《中华读书报》刊载的大作已拜读,凡属正确意见当在下次修订时予以采纳和吸收。承关心《辞海》工作,谨致谢忱!”2012年6月,笔者应邀赴沪参加“《大辞海》《辞海》主编扩大会议”,并由《辞海》编委会聘为编委。遂相商撰著《〈辞海〉(第六版)人物条目辨证》一书,由《辞海》出版者上海辞书出版社于2015年4月出版。全书考辨古今人物606条,都为57.5万言。

     

        《辞海》,辞藻语汇之海洋。十年一修,版版皆有新意,与时俱进,成为学术标尺。

     

        《辞海》何以能够永立学术前沿之境界?皆在其一丝不苟、字斟句酌、作风严谨、精益求精的“辞海精神”。每当其新修一版面世,都会引起学界震动,争相购阅。然而,《辞海》人并不为一片赞扬声所醉倒,其每出一版都鼓励质疑,“质疑出来了,就有专人去查对”。甚至在上海辞书出版社总编室设置专人随时处理读者来信,还在辞海办所编内部刊物《辞海通讯》上刊发一则“广泛征求意见”之编者按。陆续刊发绳愆纠谬、考订辨伪、商榷歧义之作,并搜集全国报刊评论《辞海》之文章,随时编制评论文章目录索引,以供编修者之参资(见李春平《辞海纪事》)。他们绝不讳疾忌医、文过饰非。《辞海》常务副主编巢峰先生且于2012年6月7日“《大辞海》《辞海》主编扩大会议”的《工作报告》中重申:“在肯定《辞海》成绩的同时,必须看到《辞海》中的缺点和错误。”此种科学精神,学术道德,极端负责的思想作风,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思想境界,何其可敬!即刻令人联想到辞海人的“辞海精神”之底蕴:“石蕴玉而山晖,水怀珠而川媚。”

     

        秦人李斯《谏逐客书》有言:“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巍巍乎泰山其高矣,渊渊乎江海之深且广矣,洋洋乎《辞海》之博且精矣!恰如《礼记·大学》之所言:“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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