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English
  • 时政
  • 国际
  • 时评
  • 理论
  • 文化
  • 科技
  • 教育
  • 经济
  • 生活
  • 法治
  • 军事
  • 卫生
  • 健康
  • 女人
  • 文娱
  • 电视
  • 图片
  • 科普
  • 光明报系
  • 更多>>
  • 报 纸
    杂 志
    中华读书报 2015年10月21日 星期三

    “文学生活”调查之18

    当下话剧生态调查

    潘耕 《 中华读书报 》( 2015年10月21日   11 版)

        提倡“文学生活”研究,就是提倡文学研究关注“民生”——普通民众生活中的文学消费情况。为此,山东大学文学院联手校内外专家,于2012年成立了“当代中国文学生活研究中心”,并承担了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当前社会“文学生活”调查研究》(课题批准号128ZD169),温儒敏教授担任首席专家。这里发布的是该项目研究成果的一部分。

        在全国所有的城市中,北京、上海两地的话剧生产数量最高、消费也最为活跃。2014年,全国上演的所有话剧,有69%的剧目由京沪两地话剧演出机构所输出;而在7个多亿的票房中,也有半数是由京沪两地贡献的。

        从全年话剧演出场次来看,北京4482场,上海2530场,合计占60%。除了京沪,全年话剧演出超过百场的城市有12个,其中,成都、天津、杭州、深圳、西安入围前五名。值得一提的是,据大麦网数据显示,成都2014年话剧演出场次高达1549场,比2013年的191场高出8倍。实际上,成都人喜爱话剧演出是有历史渊源的,早期中国话剧的奠基者、“春柳社”创始人之一曾孝谷便是成都人,话剧已在成都发展了上百年。另外,成都的生活节奏较慢、民众对精神生活要求较高、年轻人喜欢时尚的文娱演出活动等原因亦促进话剧艺术在这所城市的发展,也因此吸引众多话剧演出机构纷至沓来。

        经过多年的发展,北京、上海话剧市场相对成熟,拥有相对稳定的话剧演出机构和剧场,不断提供充足的剧目和演出平台,从而也形成了稳定的话剧消费群体。北京作为全国政治、文化、经济中心,在新排剧目、话剧输出总量上比上海都更胜一筹,保持“龙头”地位。

        话剧演出机构的性质,不外乎两种:国有剧院团和民营剧团。即国家所属的剧院团,代表国家形象,承担国家演出任务,从政府接受资金支持,生存依靠政府拨款,不依靠市场。而民营剧团的生存则不依靠政府,所有资金来源全靠自筹,自主经营,自负盈亏。

        但是,在2014话剧机构十强的入围名单中,国有院团仅有三家:北京人艺、国家话剧院和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分别排在第三、四、七名。而摘得票房冠亚军的却是北京大道文化节目制作有限公司和北京开心麻花娱乐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总体来说,国有剧院团的上演剧目依然以经典话剧的重拍、改编为主,原创力不足。虽然人们怀着对经典的尊重和热爱、对话剧的神圣感膜拜走进这些国有剧院团,但大家更期待这些国有剧团不仅“重拍经典”,而且能“再创经典”。

        与此同时,近十多年来,北京、上海和外省大城市的民营话剧团体陆续登上历史舞台,并顽强地展现着它们生命力,并取得了不俗的成绩。据统计,全国共有6800多家民营剧团在生长,并主要活跃在北京、上海的演出市场,如至乐汇、戏逍堂、开心麻花、哲腾文化、雷子乐笑工场、孟京辉戏剧工作室等。按照北京市文化局和北京演出行业协会的统计,北京地区从事商业性文艺表演的团体中,民营团体占总数的70.8%。

        之所以用“顽强”来形容这些民营剧团,是因为在很长一个阶段中,甚至是在当下,民营剧团一直面临着严重的生存危机。“开心麻花”剧团创建于2003年,起步时并非一帆风顺,那年冬天有一场演出只卖出了11张票,而真正来到现场的观众只有两名。而2014年,演出场次总共达到889场,这个数据是惊人的,因为开心麻花的演出量占到全北京市话剧演出量的三分之一。他们信奉的价值观、生产方式与传统话剧截然不同。在演出风格上,“开心麻花”创造的21部舞台剧,全都是“爆笑喜剧”,戏剧情节与相声、舞蹈、幽默故事,段子、魔术、抽奖互动等一切能引人发笑的形式穿插结合;票价则保持中低价位的市场定位,以降低话剧的门槛吸引最多的观众;在营销方面,“开心麻花”配以高调和精准的营销并不拒绝商业的植入,从而拓宽了票务以外的收入来源。这一切,似乎显得十分“媚俗”。可正这种媚俗,才让话剧真正进入到了普通老板姓的生活。

        而在2014话剧演出机构排名中摘得桂冠的“大道文化”,主攻的也是“喜剧”,并且,“大道”的主创以著名喜剧演员陈佩斯为核心的。“大道文化”抓住了普通观众的心理需求,将“明星”、“喜剧”和“现实关注”巧妙结合,这样的话剧样式正中观众下怀。

        成功的民营剧团大多都在走“商业化”的道路,实行“制作人中心”制,依据观众胃口进行定制出品。这种制作、生产方式降低了话剧艺术的门槛,让话剧逐渐成为大众化的文化产品,并给予普通观众以生活的带入感。从对“大道文化”和“开心麻花”的观众调查看来,他们来看戏的目的,也大多是为了“消遣娱乐”,而且,在公司、银行工作的白领占有三分之一左右的比例,从事艺术类职业的人群则少之又少。

        笔者曾以北京为主,同时涉及到其他三个省市的8所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北京师范大学、首都师范大学、北京城市学院、山东大学、浙江理工大学、陕西师范大学)的学生发放了1500份问卷,了解大学生对于话剧的了解程度和他们的观剧情况,收回有效问卷1176份。其中,本科生约占总人数比例的84.3%,硕士生12.9%,博士生2.3%。问卷涉及到:对大学生对话剧是否有兴趣、大学生对话剧的了解程度、大学生了解话剧演出信息的渠道、最吸引大学生的话剧题材、吸引大学生看话剧的因素、大学生在过去两年中去剧场看戏的次数、大学生话剧票来源、大学生支出的费用、大学生不看话剧的原因、大学生从话剧中得到的收获、大学生能接受一场话剧的价格、大学生对话剧艺术前景的看法等问题,通过对调查问卷数据的整理,笔者发现了几个重要的问题:

        在调查的全国八所高校学生中,在过去两年(2013年、2014年)内一次也没去剧场看过话剧的学生和去过一两次的大学生所占的比重分别是41%和37.3%,而一年内去过10次以上的大学生仅占3%。值得注意的是,北京高校的学生观看话剧的频率比较明显的高于其他高校,而北京大学学生观剧的次数最为频繁。那么是因为大学生对话剧不感兴趣吗?实际上,通过调查笔者发现,77%的大学生对话剧还是“比较感兴趣”的。大部分学生对话剧感兴趣,但两年内都无法踏进剧场一次去接触话剧。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一现象?在我们设计的问卷中,选择不看话剧是因为“票价太高,交通不便”、“对话剧不了解、看不懂”、“没有感兴趣的题材”而不看话剧的学生数量分布比较均匀。

        首先,大学生认为话剧演出的“票价太高,交通不便”。剧院的一场话剧演出票价一般由40元学生票到几百、上千元不等。但每场话剧的学生票数量是非常有限的,而且座位都很偏,还有很多商业演出根本不卖学生票。在对观剧次数最为频繁的北京大学学生进行调查时,数据显示有大部分的学生观看话剧演出的地点是在校园内,即奖百周年纪念讲堂。百年纪念讲堂经常有来自国内外剧团的高水准演出,对外的票价一般最高是150元,对内学生票价一般分为三种:20元、40元、60元,有时候还有公益演出。对于北京大学的学生来讲,在校园内就可以花相对低廉的票价看到来自全国各地的丰富多彩的话剧演出,他们的观剧频率自然比其他学校高出一些。如果政府和校方能够加大对高校校园戏剧文化的重视,如果有更多的优秀剧目可以在全国高校进行巡演,一定会带动大学生对于话剧艺术的热情。

        其次,“对话剧不了解、看不懂”是导致大学生不看话剧的另一原因。多半大学生对话剧的了解来源于高中语文课本上的话剧剧本选段,莎士比亚、曹禺、老舍等是他们相对熟悉的戏剧家。也就是说,因为大学分科分专业等等原因,很多大学生对话剧的了解停滞在高中阶段。这个调查结果一方面说明大学生了解话剧的途径并不来自于剧场,另一方面也显示出中小学教育对学生知识结构和日常兴趣、爱好的影响。由于学校课本上的剧本选段比较局限、学校没有话剧社或者话剧社的活跃度低,使得学生对什么是话剧、如何鉴赏一部话剧,缺乏了解,更难以培养兴趣。

        通过以上个案分析和数据调查的状况,笔者认为,当下的话剧艺术生产在缓慢而有力地发展着,国有剧院团虽然以经典剧目演出为主,但是,它们也在向民营剧团吸取成功的经验,部分国有剧院团正在进行“双轨制”,即“剧目制”和“制片人制”的运作方式,不仅降低了成本,也制作出一些“新经典”。大多数民营剧团虽然一直面临困境,但民营剧团仍然遍地开花,商业话剧团体把话剧的门槛降低,让话剧逐渐成了大众化的文化产品。与此同时,一些非盈利民营剧团的创办者和工作者并未因艰难的境遇收回他们对话剧艺术的满腔热情,也不曾向商业性妥协,在“不盈利、不亏本”的情形中寻找着出路。而当代大学生对话剧的热情不够高,需要政府、社会资源、校方和创作者的共同努力。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日报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