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版《西方史学史》初版于2000年,迄今已十五年。最近,出版社小史告诉我,这本教材的第三版已重印7次,连同前两版,三版合计共印了二十二次,印数已超过十万余册。这个消息,犹如炎热的夏日迎面吹来了一阵凉爽的风。
《西方史学史》不是一部流行小说或时尚读物,在全国大学众多的教材中,作为一本史学专业的教科书,能有这样的成绩,虽说不上奇迹,却还是让我们有些惊喜。
该书初版就获学界好评,张耕华教授评价本书是“迄今为止国内最为完备的一本西方史学史教材”,是把“教材的写作与学术研究进行完美结合的著作”。此论过誉,愧不敢当,然而“最为完备”“完美结合”却是我们一直以来孜孜以求的目标。从初版到三版,实际上是一个不断修订的过程,贯彻这个过程始终的就是从认识上十分重视、从实践上不断强化本书的学术品位。个人以为,这是一部教材取得成功的立足之本,舍此别无他途。为此,我们特别关注了以下几个方面,与大家分享。
其一,深化西方史学史学科的内涵,此乃本学科开拓与创新之要务。
时代要求我们与时俱进,而不能抱残守缺、墨守成规。史学史的学科建设也是这样。先贤梁启超先生早在20世纪20年代就为“史学史的做法”创设了初始的方案,然而随着时代的进步,超越先贤之架构的中国史学史新作陆续出版,其创新充分显现在史学史的内涵与外延的深化上,这自然影响到中国的西方史学史的写作。第三版的《西方史学史》,与前两版相比,新增中外史学交流篇,并作为“压轴”;添加了西方马克思主义史学,以扩展马克思主义史学的内容;增写西方史学史之史,包括西方自近代以来的以及中国的西方史学史之史,这正是西方史学史学科内涵的深化、外延的拓展。
其二,以深入的学术研究为支撑,密切关注学术前沿问题,把国内外有关西方史学史研究的最新成果及时介绍给读者。
编教材易,但编出一本好教材难。倘没有对本学科的基本素养,尤其是对它的学术研究作为支撑,靠“剪刀加浆糊”式的编书术,那么编出来的书必定是平庸的。本书各位编者对西方史学史研究训练有素,均对西方史学的某个时段做过较为深入的研究,而且他们外语娴熟,注重在国内外学术交流中汲取最新的研究成果,他们还是多卷本《西方史学通史》写作团队的成员。唯其如此,他们才能在本书的编写中,抛弃陈说,阐发新见,比如书中关于古典希腊史学(尤其希罗多德)、近代早期的西方史学(尤其这一时期的意大利史学)、19世纪的西方史学(尤其兰克与兰克学派)、晚近以来的西方新文化史、后现代主义史学等多个章节,都是几位执笔者近年来潜心学术研究的结晶,这就为提升《西方史学史》的学术品质创造了良好的条件,落到了实处。本教材之所以连续多年长销不衰,正在于编写者的学术研究成就和对学术品位的不懈追求。
其三,深入浅出,叙史方式的精进。很多读者都跟我提起过,此书一个明显的特点是文字流畅,读来毫不枯燥。这说明本书对叙史方式精进的追求取得了预期效果。古语云,“言而无文,行之不远”。信然。
西方史学史不是写西方的历史,而是要研究西方历史的历史,是一种具有哲学意味的对历史的反思,在那里,史家纷出,学说杂沓,内容较为深奥,不易学,更难于写。作为本书的“主编”,我很尊重各位编写者的学术个性,最大限度地发挥每个人的独创性,但对教材的文字表述,我却有统一的要求:一是对于自己所写的部分,要有深入的研究。只有自己弄明白了,也才有可能让读者明白,须知食洋不化就会装腔作势,囫囵吞枣势必佶屈聱牙。二是文风力戒“高头讲章”,须深入浅出,文字力求通晓流畅,可读性强。我们的目标是,作为教材,首先要为万千的莘莘学子所接受,同时也应成为饱含编者研究心得的一本学术著作,能为史学史研究者提供一定的参考。这对于我们来说,自然是一个理想主义的追求与期盼,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时代在发展,我们的《西方史学史》也不会止步,将在新的起点上前进,继续修订,永不满足,不断强化教材的学术品位,希望打造成“精品”,来回报社会,奉献学界。最后要特别感谢广大读者对我们一以贯之的支持,尤其是莘莘学子始终不渝的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