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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5年05月27日 星期三

    我的读“红”故事

    顾志兴(浙江省) 《 中华读书报 》( 2015年05月27日   22 版)

        我很早就知道曹雪芹的《红楼梦》。大概是1954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曹著、高续的《红楼梦》全本,那年我17岁,已经在浙江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工作了一年有余。图书馆的老丁知道我喜欢读书,就把新出版那部《红楼梦》优先借给我看。那时机关里读书风气很盛,我记得有两位比我年纪大一些二三十岁的同事,天一朦朦亮就到机关里在灯下读《资本论》或斯大林的《联共(布)党史教材》。我少不更事,白天上班有空无事时,抓紧时间读那部《红楼梦》。一天,被我们的秘书组长见到了,他用异样的眼光看了我一眼,“你在看《红楼梦》?”但没有说什么。他一直对我很好,过了两年力排众议支持我去考大学。后来一想,上班时间看小说似不对,就拿回宿舍晚上看。那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上班有空,可看报纸或读革命理论书籍,但读小说是不行的,影响不好。何况我是“少读红楼”!

     

        不久,开始了批判俞平伯《红楼梦研究》,我似懂非懂地读那些批判文章,华东作家协会资料室编辑的三部书,即是《红楼梦研究参考资料》《红楼研究资料集刊》(初集和二集)三本,是内部出版的。新华书店到机关送书的同志特地给我留了一套,说这是专门供应机关图书馆的,见我喜欢《红楼梦》,特地给搞了一套,要不要!我毫不犹豫地买下了。现在有时翻翻发黄的这套书,看看那时批判俞平伯的文章,不少是出于名家之手,强拉硬扯,不禁哑然失笑。

     

        上世纪50年代初杭州解放路中山中路一带还有不少旧书店,因为喜欢读书,我这个十六七岁的小青年每逢星期天常常是早上出门,沿着大街的南端,一家一家旧书店逛过去,一直逛到城站火车站为止,胡乱吃点东西。下午就从街的北端逛回来,几乎每个星期日都是如此,一直到1957年考上大学为止。那时旧书店里书真多,宋元旧本不敢说,明清版本我见过不少。那时读书少,见识浅,都失之交臂。现在回忆起来买了比较有价值的书,一部是清末白棉纸本的《石头记》,记得是王希廉的评本;另一部是清末香港出的一部石印竹纸本的张竹坡评本《金瓶梅》。前几年和浙图的王巨安先生谈起,他的父亲王松泉是杭州旧书业界耆宿,高官如康生,文化人如郑振铎,凡到杭州若要买书,必找王松泉,阿英(钱杏邨)是他的好朋友。松泉阁我也常去。王先生的松泉阁里不仅买书,还卖书画,郑板桥的尺幅只有4万(新币4元)一张,我见到过,不懂,也没有想到买。现在想我那时有35元一月的工资,每月省出4元买郑板桥的一幅书画还是可能的,藏到现在岂不成了巨富?不过,我没有后悔,想起老子“祸福相倚”的名言,买了到“文革”时可能招致飞来横祸也不一定。

     

        我写过一篇短文,题目是《我与中华古籍相伴六十年》,在《光明日报》、国家古籍中心的征文中得了个奖。有人可能会说,十年“文革”你也与古籍相伴?我说是的,主要是与《红楼梦》相伴。十年“文革”可读的书除了领袖的四卷雄文和副统帅写前言的“红宝书”和马列著作外,余者皆为封资修,皆在扫荡之列。后来传出领袖说的要“读点鲁迅”,又说《红楼梦》要读几遍以上的话。那时妻子在机关里工作,她单位里管资料室的那位女同事我也很熟。那时内部影印了几部《红楼梦》的不同版本,记得有甲戌本、庚辰本,还有戚蓼生评本等,都是《红楼梦》成书过程的极重要的版本。就托妻子去借。开始那位女同志只同意借一册还一册,后来这几套书都搬到我家里来了,一搁就是几年,得以日夕摩挲翻阅。尽管50年代俞平伯遭到全国性批判和讨伐,我还是极佩服他的。读了甲戌本的影印本,我才知道俞先生一篇很有名的文章,主要依据是出于此本的一条批注,由此可见版本的重要。

     

        “文革”以后我读到端木蕻良写的传记文学《曹雪芹》,端木先生不仅是位作家,对《红楼梦》也深有研究,他的《曹雪芹》可不是像现在有些人写传记那样胡编乱造的。在写到曹雪芹的祖父曹寅的交游时,提到清初的一位文人与他的关系,我彼时正在读那人的笔记,我发现《曹雪芹》的书中讲到了两个重要故事的来源,正好出自那位学者的笔记,其中有渊源可寻找。我就给端木先生写了一封信,告诉了我的发现。他即时给我复信,说这个发现很重要,鼓励我写出文章来。我也想写,我藏了三四个《红楼梦》的不同版本,资料也称全,但要写这篇文章我估计要什么事不干,专心读“红”及有关材料一年,方始写得出来。现在还做不到,每天都很忙。如今70多岁了,有生之年能否写出这篇文章?我也没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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