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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5年05月27日 星期三

    北欧文坛内战:维特-布拉特斯特伦批判“文学恋童癖” 克瑙斯戈德声讨“独眼巨人国”

    读书报记者康慨 《 中华读书报 》( 2015年05月27日   04 版)
    埃巴·维特-布拉特斯特伦
    斯蒂格·拉松
    扬名世界之前的卡尔·奥韦·克瑙斯戈德。摄影:克里斯蒂娜·奥托松
    同一本《出离世界》,挪文版和即将出版的瑞典文版封面大异其趣。

        读书报记者康慨报道一位比较文学教授和女权分子向横行瑞典文坛数十年的“文学恋童癖”(lit⁃teraerpedofili)现象宣战,进而揭露喜爱未成年少女的男文人在内心包藏着隐秘的男男欲望,引起客居该国十三年的挪威明星作家卡尔·奥韦·克瑙斯戈德(Karl Ove Knausgård)猛烈反击,但他漫射的炮火指向了全体瑞典人民,宣称他们是眼界狭隘的独眼巨人族——库克洛普斯,不能容忍意义上的模糊,对文学毫无理解,而且“充满仇恨和恐惧”。

     

        这场争论已经蔓延到了瑞典和挪威的众多媒体,将许多作家、文学批评家和政治专栏作家卷入其中。读书报对交战两方概述如下,并在今日第21版首次、独家刊登克瑙斯戈德的汉译作品——《儿童舞蹈课》:

     

        男作家的秘密欲望

     

        赫尔辛基大学文学教授和女权团体“八团”创始人之一埃巴·维特-布拉特斯特伦(Ebba Witt-Brattström)5月11日在瑞典《每日新闻报》刊文,指责四十六岁的克瑙斯戈德和六十岁的瑞典名作家斯蒂格·拉松(Stig Larsson)对幼女有特珠偏好。她说,自1979年拉松出版处女作《孤僻症》(Autisterna)起,“文学恋童癖已经成了瑞典的高雅文化”,克瑙斯戈德堪比拉松的挪威门徒,对幼女心怀幻想。

     

        克瑙斯戈德的小说处女作《出离世界》(Uteavverden)1998年出版,同年获得挪威评论家文学奖。小说的一条主要线索是二十六岁乡村男教师亨里克·万克尔爱上十三岁女生米里亚姆,与她发生性关系后逃离村庄。

     

        《出离世界》的瑞典文译本将于今年8月底上市。维特-布拉特斯特伦据此指出,此书印证了克瑙斯戈德所著超长篇自传体小说《我的奋斗》(Min Kamp)第四卷里的一个情节:乡村教师克瑙斯戈德对十三岁女生安德烈亚的爱恋。但是,当拉松对阴道的pH值津津乐道,而克瑙斯戈德对“大如苹果的乳房”情有独钟时,他们似乎在隐藏更不可告人的欲望。

     

        “不,我不是偏执狂,但我很想知道这些十三岁的孩子起到了怎样的文学功用?不可能只是她们的脆弱让她们成了欲望的目标。”维特-布拉特斯特伦说,赫尔辛基大学的克劳斯·埃尔霍尔姆·安德森(Claus Elholm Andersen)最早在关于《我的奋斗》的论著里指出,安德烈亚和卡尔·奥韦的妻子琳达一样,实际上是作为一个沉默的伴侣,出现在她们与卡尔·奥韦及其同性密友盖尔之间的三角关系中。证据之一:当卡尔·奥韦坐火车抵达斯德哥尔摩,在月台上寻找盖尔时,他的心脏跳动得更为剧烈了。与盖尔恢复密切关系的同时,他与琳达的恋情也随即展开。

     

        安德森将卡尔·奥韦与盖尔之间的友谊归因于“男性的同性社交欲求”(homosocialtbegär),该术语得自已故美国学者伊芙·科索夫斯基·塞奇维克(Eve Kosofsky Sedg⁃wick),这历来是男艺术家重要的灵感来源。在《我的奋斗》第二卷中,卡尔·奥韦评价盖尔:“他是那种开辟道路的人,因此也是创造新天地的人,”(挪语:Hanvarensomskarigjennom,ogdermedensomgjordeforskjell.)足见后者对他的重要程度。

     

        维特-布拉特斯特伦说,根据塞奇维克的理论,女性角色不过是为男人之间的这种欲望所找到的(异性恋的)伪装,那么,在争夺卡尔·奥韦的过程中,琳达和盖尔互相厌恶便一点儿也不奇怪了。同理,十三岁的少女之所以成为欲望的对象,恰恰因为她们的年幼,让她们成了完美的不在现场的证明,用以掩盖主要发生在男人之间的故事。但是在女作家笔下或许是另一种情形,那些故事里的少女是能够发出自己的声音的,如玛格丽特·迪拉斯的《情人》,或芬兰的瑞典语作家莫妮卡·法格霍尔姆(Monika Fager⁃holm)的《迪娃》(Diva)。

     

        瑞典人民反文学

     

        埃巴·维特-布拉特斯特伦对克瑙斯戈德的批判引起了很大反响,甚至在挪威也有不少人附和她的观点。克瑙斯戈德终于被激怒,写出六千字长文,投书5月19日的《每日新闻报》,予以反击。文章以反讽式的景物描写开场:“库克洛普斯国的春天到了。”他转而抨击独眼的瑞典把他当作形同罪犯的厌女者、恨女人的男人,现在又加上了“文学恋童癖”这个最新的罪名。“那么我犯了什么罪呢?”他自问自答,“我写了一部小说。”

     

        他说,瑞典充满了仇恨和恐惧,倾向于压制复杂或不易理解的观念,害怕道德上的不确定,原因很简单:“库克洛普斯不想知道与他们想法不符的那部分现实。”

     

        他还将矛头指向瑞典首相斯特凡·勒文,批评后者将反移民的瑞典民主党称为“新法西斯党”的做法。“人人都知道这不是真的,”克瑙斯戈德写道,“但这与事无补,因为如果他们在这样一个敏感的问题上有不同的想法,那他们必定是法西斯分子。”

     

        他继而指责瑞典人不懂文学:“库克洛普斯无法参透模棱两可,如果有个东西既不是善的也不是恶的,他们便理解不了了,而这会使他们动怒。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不喜欢文学。他们说自己喜欢文学,但是他们喜欢的文学只是对其善恶观的证明,那不是文学,那只是一种看似文学的东西。”

     

        克瑙斯戈德与瑞典诗人和作家琳达·博斯特伦结婚,生育四子女。他们一直住在瑞典,从斯德哥尔摩搬到马尔默,现居斯科纳乡间。在《我的奋斗》中,常常可见他对瑞典各个方面的不满:饮食,教育,作家,媒体,广大妇女……

     

        我们回到反击文章。他接着说:“库克洛普斯国的行事方式是这样的:库克洛普斯生气了,拿起巨石,丢向任何说了他们不喜欢、不理解之事的人。这让别的库克洛普斯吓坏了,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他们说了别人不喜欢或不理解的话,那么生气的库克洛普斯就会朝他们丢石头。这就是库克洛普斯要么生气,要么沉默的原因所在。”

     

        他谈到两性关系:“女人和男人之间的关系让他们迷惑不解,因为这关系并不是不模糊的,一种文化里的人与其他文化的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不模糊的,这同样让他们迷惑不解。这就是为什么库克洛普斯一谈到性别和移民便总是生气。”

     

        回到自己的小说《出离世界》,克瑙斯戈德说:“我为什么写那个?我不知道严禁与未成年人发生性关系,不知道有些东西令人深恶痛绝并且应予谴责吗?不知道那是不道德的吗?不,我当然知道。但是为什么我明知道是错的,还要写不道德的东西?这就是库克洛普斯的疑问。”他说,文学需要去探索不确定的灰色地带,但独眼巨人对此没有相应的眼界,瑞典文坛充斥着太多的教条。

     

        “库克洛普斯国报纸的文化版面是反文学的,因为道德高居于文学之上,意识形态又高居道德之上。在库克洛普斯的国度,文学是不自由的。”克瑙斯戈德说,“在库克洛普斯最大的主流报纸上被称为恋童癖可不算愉快的经验。我有四个孩子,老大已经开始读报纸了,而我只等着那个问题出现:‘爸爸,什么是恋童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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