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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5年04月29日 星期三

    南行长沙不负尔

    ——我与《李长之文集》的故事

    尧育飞(湖南省) 《 中华读书报 》( 2015年04月29日   18 版)

        2010年,我从北京师范大学毕业,南行到长沙工作。除了几件换洗衣物,随身携带的就一套《李长之文集》。书很笨重,我却舍不得丢它到跳蚤市场。因它是我特别喜爱之物。工作这几年,换了几回住处,书却始终带在身边。可以说,我和这十卷本的大部头一直不离不弃,彼此没有辜负。

        说起来,我差点和这大部头擦肩而过。在学校图书馆翻书时,曾遇到这套书,不过那褐红色的封面,令我顿时没了兴趣。后来教授唐宋文学的刘宁老师说道,李长之是一个有大才的人,他年轻时和林庚齐名。林庚先生我是知道,他早年以“盛唐气象”和“少年精慎”享誉学界。李长之既与他齐名,想必书中很有些价值。回到图书馆,一股脑儿借了出来。抬回宿舍,室友都吃了一惊,以为我要做什么大研究呢。其实,我不过是在天气很好的时候,到紫竹院、双秀公园什么地方翻翻这本书。不看不要紧,一看《鲁迅批判》就使我折服了。写这书的时候,李长之刚刚从清华大学毕业没多久,大概25岁。可是他的见识已经使我很吃惊了。他以为“鲁迅本质是个诗人。”并认为“诗人的鲁迅,是有他永久的价值;战士的鲁迅,是有他的时代价值。”那是2008年前后,社会上正在热烈讨论“鲁迅是否该请出教科书”的问题,我从李长之这里得到很明确的答复,那就是鲁迅是伟大的,而伟大仅仅需要人懂。

        后来又阅读了其中的《道教徒的诗人李白及其痛苦》《司马迁之人格与风格》《批评精神》《孔子的故事》等,我不禁佩服起李长之来了。他对于李白、司马迁生卒年的考辨,发现出刚健勇武的孔子精神等等,处处显示出学者的治学精神,而他的文笔又蓬勃爽利且富有节奏感。再加上处于新旧文化碰撞最为激烈的时代,而李长之这位新学人物竟然对传统文化有极大的温情和敬意。他以为传统文化好比地下的元宝,要经过仔细地研究和转换,才能变为我们今天通行的货币。至于他最拿手的批评,他以为“批评是反奴性的,凡是屈从于权威,屈从于时代,其中决不能有真批评。”这些锐利和明晰的见地,使我大为激赏。也难怪香港文学史家司马长风会推他为20世纪30年代“中国五大文艺批评家”之一。可惜那几年他在大陆并不知名。

        我以为自己发现了一位“隐藏的大家”,恨不得普天下人都一块来认识他。正好北京新闻出版局在搞读书月征文活动,就写了《迎中国的文艺复兴:纪念李长之诞辰100周年》的文章。居然得了二等奖,获得了当当网500元的购书卡。我便用那卡购买了一整套《李长之文集》,而这也是我在网上买书的开始。

        工作这几年,没有大把时间阅读。可是好好研究并推介李长之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因为之前的阅读已让我慢慢地发现,李长之,原是很有故事的人。他在云南教书时,因为写《昆明杂记》,里头提到昆明的牛,就被昆明人误以为讥讽,而被赶去重庆了。在重庆,据牟宗三回忆,李长之发愿翻译康德三大批判,结果并没有译出来。后来他随国立编译馆到南京,他的好朋友季羡林刚回国,就住在他的办公室等候工作消息呢。建国后,他写出独具一格的《中国文学史略稿》,可惜很快被打成“右派”。他希望写出一部“像样的中国文学批评史和美学史”的愿望终究落空了。晚年的他只能和老师宗白华一起,在西单武功卫的寓所,一起摩挲元明瓷器,追忆故国文明的华彩。他死于1978年,人生经历还有很多未知之谜。比如他如何从南京去了北师大当教授,1958年至他去世,除了编撰《新华字典》、校注《红楼梦》外,他还有没有别的成绩?

        为了寻找这些资料,我在豆瓣网上建立了“李长之小组”,如今已有200多位李长之的粉丝了。这些朋友都对李长之特别感兴趣,我也因此和他们建立了许多联系。四川乐山师院教书的王海涛老师,邮寄了他的《李长之学术思想研究》给我。南京大学一位现当代文学硕士也在做李长之年谱,我便把所有收集到的资料都交给他。最开心的是有些出版社编辑通过豆邮问我李先生后人的消息,他们希望出版他的书籍,我对此自然也知无不言。终于,这两年,《李长之文集》中的许多著作都出了单行本,他的《迎中国的文艺复兴》《陶渊明传》《德国的古典精神》《司马迁之人格与风格》等等,持续受到业界好评。

        如今,李长之已经从“隐藏的大家”的行列中走出来,成为文学研究界的一个新热点,但是关于他与罗家伦、尚传道、常任侠、老舍等人的研究,以及他晚年思考的文稿,仍有待学界进一步的研究。而我也已重返校园学习古典文献了,兴趣之外,和李长之先生在专业上又有许多契合处。对我来说,与《李长之文集》的缘分显然并未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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