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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4年06月25日 星期三

    开阔视野 加深认知

    刘善良 《 中华读书报 》( 2014年06月25日   21 版)

        退休第二年,《中华读书报》创刊了,我虽然已经订阅了《文汇读书周报》,为了更好地读书,又订了《中华读书报》。“北中华,南文汇”,两份著名报纸丰富了我晚年的读书生活。就地域而言,我和“北中华”同在首都,感到更亲近一些。

        早期的《中华读书报》是对开四版,后来扩展为二十四版,内容丰富多彩,古今中外,文理哲经,纸媒网络,罔不具备,而且每期都有整版的大块文章。每周读一次这样的报纸,可以了解文化领域各个方面的许多知识,开阔视野,无论普通读者或专家学者都能从中获得教益。不错,“术业有专攻”,专家不可能是多面手专家,似乎不需要阅读这种内容繁杂的报纸。我们只要读过一点名家传记就知道:专家如果只读专业书刊,别的文化一概不问,那也不可能成为专家。宋朝王安石就说过“读经则已,则不足以知经。”鲁迅也说“刈芟枝叶的人,决然得不到花果。”通过《中华读书报》的阅读,了解文化领域各个方面知识,大有利于钻研学问,在专攻的术业上取得更大甚至突破性的成就。

        《中华读书报》的长处远不止于开阔读者的视野,除了照例刊登文化新闻外,探讨问题的文章,往往既追溯来源,又探明其影响和流变。不论是评论一个作者,一个流派,一本著作,一项历史事件,或者一句名言,常常是溯源探流,弄清楚来龙去脉。这里我以司马迁说的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例作点阐述。所以选择这例子,因为这话被毛泽东引用并作了通俗的解释,影响深远,具有代表性。

        司马迁在著名的《报任安书》里,说到自己受到极端侮辱的宫刑之前而不引决(自杀),就因为正确对待死亡有两种态度:“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毛泽东在《为人民服务》引用司马迁的话并做了解释。文章是这样写的:“ 人总是要死的,但死的意义有不同。中国古时候有个文学家叫做司马迁的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替法西斯卖力,替剥削人民压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鸿毛还轻。”《为人民服务》很早就被定为必读的“老三篇”之一,文化大革命期间更要求天天读甚至背诵,毛泽东的解释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了,然而这解释并不符合司马迁的原意。

        《中华读书报》2013年8月19日刊发了郑林华先生的《“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之本义与引申义》,作者经过深入细致的研究,揭示了司马迁“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的原意。所谓“用之所趋异也”,就是说,如果应该死,对待态度就“轻于鸿毛”,慷慨赴死;如果不应该死,对待态度就“重于泰山”,宁可忍受各种侮辱乃至极端的侮辱而不就死。两者都是正确的,并无高下之分。司马迁当时正在写作“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史记》,“草创未就”,为了完成这部著作,他选择了“重于泰山”的对待死亡态度,“就极刑(极端侮辱之刑)而无愠色”。司马迁的态度不是“不重其死”而是“重其死”。文章还引《史记·季布栾布列传》中季布“重其死”而栾布“不重其死”、两人对待死的态度不同而都受到司马迁的高度赞扬,以为佐证。后世真正理解并正确地按司马迁的原意使用这两句话的屡有其人,如宋代宗晓、元代张养浩、清代朱轼都是。

        在悠久的文化传承中,这两句话有了引申义了,即从对待死亡的态度演变为评价死亡的意义或价值了。作者征引明清文人的文章,以及通俗小说《七剑十三侠》《三剑侠》《封神演义》使用其引申义的例子,毛泽东所作通俗解释是有所本的。就这样溯源探流,揭示了其本义和引申义,使读者知道不能用引申义来理解《报任安书》和后世一些用其本义的著作,纠正了世人尽知其引申义的片面性;作者这篇文章真当得起一句话:功莫大焉。

        一篇研究“重于泰山”“轻于鸿毛”的本义和引申义文章,如此溯源探流。不同作者写的讨论同一问题的多篇文章,也是如此。如从2011年刊登王学典《“红楼梦研究”大批判缘起揭秘》起,至今还在发表有关文章,还没最后结束。这些文章也是在溯源探流。这样的文章有深度,能使读者加深对问题的理解,提高探讨问题的思辨力。

        时下某些报纸发表的文章,特别是名人的文章,如果其中有“硬伤”,读者写了纠错文章寄去就如石沉大海。编辑宁可让错误流转,贻误读者,忌讳发表纠错文章,这样做,实质上是对读者也是对报纸不负责任,不足取的。《中华读书报》则不然,敢于发表纠正自己错误的文章。2000年4月,我读到26日《中华读书报》24版刊发的文学锋的《伟大的猜测与荒唐的胡说》,那是评介何祚庥院士的著作《从元气学说到粒子物理》,文章开头说到“以现代科学来说明中国文化的高深,如鲁迅所说的‘风水,是合于地理学的,门阀,是合于优生学的,炼丹,是合于化学的’。”把鲁迅讽刺的反语当作正面意见引用,显然是不对的。我写了篇《准确理解鲁迅的意见》的短文寄给《中华读书报》“看法”栏目,寄出不久打电话给张隽先生询问,答复决定采用。果然,5月31日见报了。我亲自体验到编辑对广大读者认真负责的精神,这种精神值得称赞,值得提倡。联想到给某些报纸寄去的纠错稿子杳无音信,真正感受到一份温暖。

        最后提点建议:20年来,《中华读书报》发表了许多优秀文章,可以按照现代图书分类编成若干集子,每集30万字,字数太多书本太厚翻阅不方便;如果某类文章太多,可以编上下两集或上中下三集。编辑这种集子,是《中华读书报》20岁华诞的最好纪念,也是报社同仁送给广大读者的最好礼物。我不仅希望我的建议能被采纳,还等着能早点购买文史类专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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