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宽阔的天空,那就是你的梦想。
热爱她吧,远方的风景。
每个人都有接近黄昏倚窗遐想,面对流云的时候。或者登高望远,群山连绵起伏,思绪断于云雾深处。最远的地方,往往是我们心灵的故乡,梦的巢穴。
花在平静地盛开,云彩在虚无地漂流。不可能有一双翅膀。可我憧憬着,渴望着,像一个忧郁的少年。迎着风,背着行囊,去向远方。在长长的铁轨上行走,或者像一个漂泊的舟客,顺流而下。天空无比深邃,情怀无比伤感。可这多么优美!夕阳沉落,群鸟归林。接着繁星出现,黑夜来临。迷茫在路上,迷茫和怅惘使我们的人生更有质感,或者它就是人生。没有尽头的玄想,茫然无措的方向。我把这些更隐秘地贮存,它成为道路,布满我们壮丽的文字。
热爱她吧,我只能热爱旅行,而不能停在原地。那些画地为牢的人,你们会后悔的。走你自己的路,让别人活腻去吧。
美国女诗人米莱说:“没有我不肯坐的火车/也不管它往哪儿开”。诗人曾卓接着写道:“也不管它往哪儿开/耳中飞轮在轰响/脸上满是热泪……”
我的心在颤栗。读着这样的句子,因温暖而甜蜜地发抖。那些泪水,也许就是他为人的风度。伟大的行者,他的脚下永远是路。陌生的、凶险的、美丽的、冰凉的、坚硬的、像母亲臂弯一样漫长而幸福的路。
我将抛弃许许多多的世俗,将荣辱置于身后,像喷泉一样走向天空,像礼花一样追求瞬间的永恒。我将甩下许许多多的羁绊,许许多多的藩篱。我将带着越轨的冲动,破墙而出。我将冒险,用惊惶的超越鄙视他们。我的路,我的心,我一如既往的爱。我的旅程。我的驿站和黄昏。
让他们去争斗吧。让他们得意吧。让他们咬牙切齿地恨和无聊至极的爱去吧。让他们像狗一样活着。让他们在谄媚的话语里畅泳,一身腥臭。让他们表演,让他们酒池肉林,醉话连天,谎话连篇去吧。让他们数麻将的小钱和心尖上的微利去吧。
远离他们,亲近河流与山冈,野草与石头。让我热爱行走的沉默,一路寡言,心中激情澎湃,头顶风起云涌。泰戈尔说的:“我和我的世界相濡以沫。”
让他们咒骂或者遗忘我。让他们在那儿天昏地暗地歌唱。让他们的世界成为白天的噩梦,让我们的噩梦成为辽阔的阳光。被白贼无趣的人忘记是一件人生的幸事,让他们成为会议和酒桌的中心吧。让他们煎熬无数难捱的时日吧。让他们成为不屑和唾弃。让他们成为无聊打发的鼾声,让他们失眠。
叩访大地和异域的人,孤独善良,话语洁净。让他们像狗一样,摇尾乞怜;我像草一样活着,经脉青青。
热爱漫长的、扰人的苦旅、裤腿上的灰尘,热爱被花草熏香的孤途,热爱被山泉冲漱的笔尖。热爱我的心地——它平庸、迟钝,像水洗过的石头一样干净。
要相信自己,即使没有更多的远足,但是,“无论在何处,狮子们仍然踱着阔步,且威风凛凛,不知何为颓丧。”(里尔克)
无论在哪里,星星依然是我的语言,山冈是我的结构。我的文字,我的心,在宽旷的大野上,赤裸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