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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4年02月19日 星期三

    青春回响

    韩可胜 《 中华读书报 》( 2014年02月19日   11 版)
    《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姜樑著,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年12月第一版,20.00元

        这本书很薄,其实就是40篇独自成文的千字散文。但是作者用简练的笔法,白描般地写出了多个活灵活现的人物,宛若知青世界的《世说新语》。里面,日后大名鼎鼎的人物很多,如多才多艺的阿城,后来成为了著名的作家;还有杨丽萍、陈凯歌……但是我最喜欢里面的小人物。

        青春,这个词,50年前,40年前,30年前,一直是最激动人心的词汇。人从少年走出,必要经历一段青涩,伴随这青涩的,或艰苦,或迷茫,或颓废,或激昂。对青春的关注,构成了那个时代的主线之一。一本《青春之歌》,一首《青春万岁》,一曲《青春啊青春,美丽的时光》,一场持续五年的关于“人生的路啊,怎么越走愈窄”的大讨论……是那个时代不可或缺的因子。

        而今,提起“青春”两个词,波澜不惊。残留下的仅仅是一个纯粹生理学意义上的词“青春期”。但我,还有很多人,依然隐隐怀念那个激昂而又迷惘的时代。春节前,读到了姜樑《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再次真切地听到了那个时代青春的回响。

        这段青春的主人是略早于我的一辈人,他们共同的名字叫知青。近2000万的知识青年被迫离开城市,前赴后继,去他们不熟悉的农村,诚如作者所说,“知青的命运不过是在时间、地点、群体、理由上发生了错位,如此而已。”

        这种错位于我们这些人眼中是一种新奇,但对当事人来说,可能就意味着苦难和刻骨铭心。我的一位同事,她的母亲,当年也是一个知青,现在已经年过花甲,一个晚上边抹眼泪边读完了这本书。读完之后,嚎啕大哭。

        “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这是口号,口号可以叫得最响。“汽笛一声肠已断,月台犹如灵堂,淹没在一片哭喊声中”,这是情感,情感才最真实。经过了记忆的筛子,有了时间的距离,作者写起这些事情时,已经非常冷峻,充沛的感情依然直击人的灵魂。

        开篇“告别故乡”最后一句话:“这只不过是他们全部苦难的开始”。“苦难”二字,一条情感主线,体现为“人生第一站”中“女生宿舍传来的隐隐的抽泣声”,体现为“南岳河”中“月光如霜、乡愁如水”,体现为“忆苦饭”中的猪饲料以及“一年六肉”,体现为“砖瓦连”中“斯文有时也不得不扫地”,体现为进山伐木的“人瘦毛长”,体现为18岁朱勇被迫截掉的双肢……

        对那些过早陨落的年轻生命而言,已经不仅仅是“苦难”。他们亲人的表现,写得让我潸然泪下。上海知青立宪车祸之后,爸妈不忍参加告别仪式,说“让我们永远记住儿子生前的面容吧”;重庆知青清芳自尽,一个小老头“呆呆的,蹲着,一蹲就是好几个小时”;昆明知青春光因伐木而丧命,兄嫂请当地老乡来火化,“一车干柴,浇上一桶汽油,点上火烧了整整一夜”。

        死,倒是一了百了,何如“营部”一文中写到的疯姑娘薇时的悲愤!一对高级知识分子的女儿,京城才女,“背一大书包,骑一自行车,特棒”,想必是非常拉风,非常吸引眼球的。下乡后,与陈凯歌分在一个队,可是“不久便疯了……,遗弃在桥下的一间破屋里,没有起码的治疗,更没有任何人关心”。这真让人扼腕叹息,苍天如何这般无眼!

        这本书很薄,其实就是40篇独自成文的千字散文。但是,作者用简练的笔法,白描般地写出了多个活灵活现的人物,宛若知青世界的《世说新语》。

        里面,日后大名鼎鼎的人物很多,如多才多艺的阿城,后来成为了著名的作家;自命不凡、日后亡命异国的张刚;还有杨丽萍、陈凯歌……但是我最喜欢里面的小人物。

        连长最让人敬佩,不但会管理,把松松垮垮的上海知青修理得灰溜溜的,还有人情味,并且很有智慧。大班长最让人热爱。不仅仅力气大,而且富于山里生活和劳动的技巧,人又善良。作者写自己生病时住在大班长家,写二十年后他们的重逢,写大班长生病住院的消息,让人深深地感受到,人间自有真情在。杨丽萍和北京张生的爱情故事最为有趣。张生不但拉得一手好琴,更有很绝的办法,《一千零一夜》式地,每天讲故事,吸引了天生丽质的杨丽萍。明珠写得最浓墨重彩。美丽,清纯,大大的眼睛,标准的普通话,漂亮的钢笔字,无师自通的绘画天才,女红素雅而时尚……“身上有一种圣洁,圣洁得令人不忍触摸”,作者把这么多好的词汇都集中在一个女孩子身上,让我遐想联翩。奈何红颜薄命,明珠三年后去了另一个世界,“十年生死两茫茫”……

        还有“呆呆地看着它们(蜜蜂)进进出出,就像抱窝的母鸡看着小鸡”的小德;蚊子不咬,蚂蝗不叮,“能在众多的蚂蚁包识别出哪个下面有穿山甲,并能够准确地找到它”的张家保;说话结巴,但唱歌流畅,因而只好以唱代说的“毛男”;以及知青“字典”、“老甲鱼”、“勒奎”、“泉子”、农场“三李”……人物的个性和命运,跃然纸上。

        当青春的一切错位和苦难发生在美丽的土地上,便更显得时代的荒谬和不堪。好在历史会回归到它应有的渠道上来,正如王蒙在著名的诗歌《青春万岁》中所写:“纵使黑夜吞噬了一切,太阳还可以重新回来。”

        不废江河万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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