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王胡报道 费尽周折,重获赞助的俄国头号文学奖——俄语布克奖已经变得保守,并正在从以往鲜明的女性立场上后退。
《鲜花十字架》与赞助风波
2009年和2010年,两部非常女性化的小说连续获得该奖。先有圣彼得堡女作家叶莲娜·奇若娃(Елена Чижова)的《女性时代》(Время женщин,读书报前译《女人们的时代》),后有沃洛格达女作家叶莲娜·科利亚金娜(Елена Колядина)的《鲜花十字架》(Цветочный крест),尤其是后者,因为强烈的女权主义色彩、大胆的色情描写和烧女巫、疑上帝的情节,被指为“历史春宫”,引起了强烈的争议。
普遍认为,封授《鲜花十字架》是俄语布克奖为了与该国另外两顶年度书奖——大书奖和全国畅销书奖求异而做出的冒险举动。但《消息报》透露,正是这一过于自由化的选择,导致了赞助商对俄语布克奖敬而远之。
2011年,英国石油公司在五年赞助合约到期后,宣布不再续约,几经周折,该奖才找到新的赞助商——俄国电信设备公司,但匆忙之中,那一年只来得及搞出一个纪念奖,而无作品奖颁出。
风波过后,俄语布克奖已经变得小心谨慎和更为保守。
去年该奖颁给了男作家安德烈·德米特里耶夫(Андрей Дмитриев)的《村夫与小青年》(Крестьянин и тинейджер)。
今年该奖六部作品的决选名单中,女作家的作品仅占一席,即玛格丽达·赫姆林(Маргарита Хемлин)的《侦察员》(Дознаватель)。最终获奖的是以阳刚气息闻名的男作家安德烈·沃洛斯所著《回返潘杰鲁德》。
该书以一千多年前的波斯诗人鲁达基为主人公。此类历史题材小说无疑最为安全。
值得注意的是,《回返潘杰鲁德》也进入了今年大书奖的决选,这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俄语布克奖的先锋色彩正在弱化。
该奖往届得主中包括中国读者较为熟悉的、女性立场强烈的柳德米拉·乌利茨卡娅。
乌女士也是2011年的西蒙娜·德波伏瓦妇女解放奖的得主。
《2017》和《女性时代》
薛冉冉汉译奇若娃《女性时代》已于今年8月由译林出版社出版。
此前,该社还出版了奥尔嘉·斯拉夫尼科娃(Ольга Славникова)的政治惊悚小说《2017》,此书由余人、张俊翔汉译,乃2006年俄语布克奖的得主。故事发生在未来:纪念十月革命一百周年的游行队伍冲散了一对露水鸳鸯。
《女性时代》的故事发生在1960年代初的列宁格勒,通过大量的日常生活细节,描写居民区三个孤老太——格利克里娅外婆、叶夫多基娅外婆和阿里阿德娜外婆共同抚养邻居女工安东尼娅私生的女儿秀赞娜(秀赞诺奇卡)。她们用旧俄语给她讲很迷信的民间传说,用法语讲外国故事,带她去看芭蕾舞剧《睡美人》,并千方百计,免使她在亲妈死后被政府送入寄宿学校。
奇若娃说,男人们成百万地在战争中被杀,只留下孤零零的女人们挑起生活的重担。这一切悲苦应该得到重视,应该有人来讲述她们的故事。
书中写道:“我曾努力回忆过去,记忆却撞在密不透风的墙壁上:大门,脏兮兮的白马,黑色的木质棺材。连衣裙我也没记住,只是格利克里娅外婆也有一件同样的,所以我感觉,似乎我记得似的。”
各怀各旧:作者怀旧,书中的女儿怀旧,老太太们也怀旧,细节中渗透着暴力的历史和窒息的今日。
在俄国,《女性时代》还以有新鲜感的旧语言为人称道。如读书报2009年的报道,奇若娃使用了许多与宗教和民间故事相关的旧语汇,这种老辈子人讲的俄语本已在苏联时代死亡。但她在小说中让老俄语复活,也让女祖辈们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