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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3年09月18日 星期三

    90岁老头任溶溶:随心所欲不逾矩

    《 中华读书报 》( 2013年09月18日   12 版)
    任溶溶
    《我是一个可大可小的人》《我成了个隐身人》,任溶溶/著,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

        提要:

        中国作家协会举办的第9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近日揭晓,任溶溶先生藉《我成了个隐身人》榜上有名,成为此奖项年纪最长的获奖者。今年6月,任溶溶刚过完90岁生日,这也是一份最大的生日贺礼。当“老头”任溶溶晋级为“90后”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做什么?

        任溶溶现在最大的兴趣是学韩文。

        6月,任溶溶刚过完90岁生日。打电话的时候,他刚刚听完柴可夫斯基的小提琴协奏曲。他兴致盎然地对我说:我刚学了几句韩文。我今天想用韩文跟你说一句:干撒憨眯达。

        什么意思?任溶溶说:“谢谢你!”怎么就想起学韩文了?任溶溶说,在商店里看到韩国的点心,想知道上面的韩文是怎么回事。

        任何时候他都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充满兴趣。打开他的翻译作品目录,吃了一惊,原来我们读过的若干经典儿童文学作品,都出自任溶溶之手:《长袜子皮皮》、《彼得·潘》、《假话国历险记》、《小熊维尼》、《夏洛的网》……

        不止如此。他还创作了一系列几代读者都传诵的儿童文学:《没头脑和不高兴》、《我成了个隐身人》……

        他自信地说,生来就是为儿童写作的。

        一

        1947年,在儿童书局办杂志的同学找任溶溶帮忙翻译作品。任溶溶跑到外滩别发洋行去找资料,看到许多迪士尼的图书,非常喜爱,就一篇接着一篇翻译。除了向《儿童故事》供稿,他还自译、自编、自己设计,自费出版了10多本儿童读物,如《小鹿斑比》、《小熊邦果》、《小飞象》、《小兔顿拍》、《柳树间的风》、《快乐谷》、《彼得和狼》等,都译自迪士尼的英文原著。

        哪些作品介绍给中国的读者,他选择的标准很简单,那就是:古典外国儿童文学作品。“流传了多少年,到现在还有生命力的;还有一条标准就是好玩,有趣。”1947年,时代出版社负责人姜椿芳通过草婴找到任溶溶,希望他帮助翻译作品,任溶溶选择只翻译儿童文学。

        “上世纪50年代,我花了很大力气译儿童诗,包括俄国叶尔肖夫的长篇童话诗《小驼马》(即《凤羽飞马》)、苏联马雅科夫斯基、马尔夏克、楚科夫斯基、米哈尔科夫、巴尔托,意大利罗大里的长短儿童诗。”任溶溶的这些诗当时大受小读者欢迎,一印再印。孩子们读起来是否顺口,是任溶溶最关心的。至上世纪60年代初,翻译一时停顿,任溶溶却觉得自己有许多东西可写,又一口气创作了许多诗歌,“应该说,这是我长期翻译外国儿童文学,学到了不少东西,让我入了门的结果。”

        儿童诗的翻译虽然做了很多,但是不如故事流传得多。任溶溶说,唐诗大家都读,新诗却没人背。诗歌爱好者少是原因之一,另外也说明儿童诗功力不够。任溶溶的儿童诗总是让人发笑的,浙江少儿出版社刚刚出版了他的两本诗集:《我是一个可大可小的人》和《我成了个隐身人》。学者方卫平评价说,任溶溶的童诗创作始终保持着一种世界性的思想与关怀的高度。同时,“他善于发现儿童生活中充满童趣的语言、场面和情感体验,加以定格、放大、渲染,从而表现童年独特的生活情趣,呈现出十足的轻喜剧的幽默。”

        二

        他很喜欢美国作家约翰·斯坦贝克的作品,因为他的作品不像其他作家情节集中,写得很自由,随便讲话般的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令任溶溶“一见如故”。

        “我为什么搞儿童文学?因为儿童文学就好像在跟小孩子聊天、讲故事,我喜欢随便聊天,我用的文字也是大白话。”他总是那么谦虚:“我没有什么本领,也没有美丽的词藻;也跟我的外文水平有关———比较浅。”

        其实,他为孩子翻译和创作,却从未降低过对自己的要求,他翻译的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儿童文学,同时他还译过《北非史》、舍甫琴柯的长诗、三岛由纪夫和公部安房的剧本,他说“儿童文学作家不能只会逗孩子开心”。小时候的任溶溶读过《三字经》、《论语》、《孟子》,大学又选择了中国文学,但是他却说,古文算不得有功底,读《三字经》是为了识字,大学里学了文学,也样样都不精。他说:“懂多少就会拿出多少货色,绝不会超出自己水平。”

        当然,他也有不喜欢的儿童文学。比如《爱丽斯梦游奇境》他就曾明确表示看不出什么名堂。他还为此说过笑话:谁能把这本书翻译出来,可以重奖。他爱看故事性强的,爱看武侠小说。那些双关语比较多、文字游戏多的作品,他不爱看,也不大翻译。但是他认准,自己虽然不大懂,但是能够风行,肯定有它的道理。

        三

        对于外国文学作品翻译版本迭出,任溶溶有自己的看法。他说,有些是出版社为了谋利请人重新翻译,有些是译者认为自己翻译得好才去重翻。语言也在发展,解放前的译本现在重新翻译是有必要的,比方五四时期的文字,现在看来有点老了。他很少去翻译前人已经翻译的作品。“前人翻译的我不翻译,我不敢跟徐调孚比。我重新翻译,没有跟前人争的意思。”《木偶奇遇记》是因为英文版本有删节,他又学过意大利文,希望能照原版重新翻译一次。当时国内出版了《木偶奇遇记》十几个译本,但是任溶溶译的《木偶奇遇记》,是国内直接从意大利文翻译的唯一中文译本,首次印刷就达25万册。

        还有一次是翻译《安徒生童话全集》。任溶溶说,自己没有跟叶君健比的意思。叶君健的翻译版本在上海译文出版社,版权被收回后,译文社的领导认为,这是看家的书,没有不行。因为任溶溶是译文出版社的工作人员,就找任溶溶翻译。任溶溶说:“叶君健是前辈,我不敢翻译。”领导说,你不翻译总要找人翻译。“既然翻译了,就尽我的全力。我翻译《安徒生童话》,像跪在那里一样,后来就不跪了,我想既然做了,就照我的意思翻译下去吧。”

        对于中国儿童文学创作,任溶溶认为应该熟悉、借鉴外国儿童文学。比如现在有安徒生奖,两年评一次,评出来比较好的作品,翻译工作者就应该及时介绍,应该让中国作家参考。他当时就在担当这个工作。他翻译的童话,外界评论为简洁、形象生动、充满童趣,那么他本人如何评价自己的翻译风格?

        “没有风格。翻译无非是借译者的口,说出原作者用外语对外国读者说的话,连口气也要尽可能像。我总觉得译者像个演员,经常要揣摩不同作者的风格,善于用中文表达出来。”

        60多年,任溶溶翻译了300余种童话。他心目中的儿童文学经典是怎样的?任溶溶说,他喜欢意大利的罗大里,英国的达尔,瑞典的林格伦。任溶溶最关心的是希望有人继承翻译事业,出来一些专门翻译儿童文学的翻译家。现在这支翻译队伍是太少了。目前的儿童文学创作都很用功,但翻译成外文是另一种要求,这是另外一种功夫,是两样不同的事情。

        好奇心强、创造力强,从不守旧,任溶溶的创新意识是从哪里来呢?他说:“每个人都有好奇心,现在最苦恼的不是翻译问题,我还是要创作,应该为中国儿童文学贡献点东西。还想写儿童诗。翻译不动了,但是我还在不断地在写儿童文学。”

        他想,如果年轻的时候到世界各国走走,写一本专门讲吃的书一定很有意思。他年轻的时候喜欢唱京戏,喜欢老生,现在也还常常听京戏和古典音乐。遗憾的是中央戏曲频道的京戏越来越少,老是放黄梅戏、越剧。除此之外,他仍然天天动脑筋想儿童文学的题材,想写什么,他说“只要一有题材,一有功夫就写出来。”(本报记者舒晋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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