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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3年09月11日 星期三

    一个锁在下腹的秘密将塞林格塑造成了遁世奇才?

    《 中华读书报 》( 2013年09月11日   04 版)

        本报记者康慨报道大卫·希尔兹和沙恩·萨勒诺合著的《塞林格传》于9月3日由西蒙和舒斯特公司在美国出版。萨勒诺导演的同名纪录片由一手遮天的好莱坞大片商韦恩斯坦公司发行,也在9月6日公映。一周以来,美国各大报纸副刊和电视台早间节目上,高密度出现了一个名词———“睾丸”,单数形式。

        隐睾疑云

        希尔兹和萨勒诺声称,他俩搞了九年研究,跨越五大洲,做了200余次采访,查获了遗失的老照片、部队档案和情书,并找到了可靠信源,证明有至少五部塞林格遗作,将在2015至2020年间出版(参见读书报8月21日报道)。

        希尔兹和萨勒诺注意到,塞林格曾自我描述为“异人,不是个[男]人”,遂展开调查研究,由此产生出《塞林格传》中最耸人听闻的说法:《麦田里的守望者》作者只有一枚睾丸,这一与生俱来的事实对他的人生、性格和作品风貌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珍珠港事件后,塞林格积极投军,但受阻于体检。他在信中写道,他“和别的跛子、基佬「原文有错拼]一起,被划入了I-B级。”不过,后来他当了志愿兵,加入反谍队,赴欧洲战场效命。一个战友说,塞林格曾告诉大作家海明威,说“他不认为军队会收他……[因为]他只有一颗睾丸。”

        希尔兹和萨勒诺称,一开始他俩不信此事,后来才从两个“相对独立”的女性证人口中确认了此事。其中一位女士说,塞林格对此感到“极为难堪和受挫……这对他是天大的事”。

        《塞林格传》据此发展出一套隐睾性格论,认为上述身体上的异形,必是塞林格离群索居,归隐郊野的重要原因之一,也是他“投身东方宗教”的一大动力。

        洛丽塔捕手

        已为世人所知的是,塞林格喜欢青涩少女。但希尔兹和萨勒诺描述得更为具体。书中指出,大戏剧家尤金·奥尼尔的女儿、当时的头号名媛乌娜·奥尼尔甩掉塞林格,于1943年嫁给了大明星查理·卓别林。此后,塞林格终其一生,都迷恋与乌娜年龄相仿、十七出头、不满十八的姑娘。他搭讪时的固定用语是:“我叫JD·塞林格,我写了《麦田捕手》。”这一招屡试不爽。

        1960年代初,《时代》周刊的记者采访过一个叫“J”的女人,据称,她在十六七岁的时候,与塞林格有过一段恋情,J女士否认确有其事。但几十年以后,希尔兹和萨勒诺找上门去,她就认了。他们“花了好多个月进行了好多次谈话”。

        J女士的真名叫琼·米勒,与塞林格建立关系时,她只有十四岁。起初,两人只是一起散步,聊天,先在佛罗里达,后到纽约,最后进了塞林格在新罕布什尔科尼什的大宅院。米勒小姐二十岁时,两人第一次发生了性关系———由米勒主动发起。但第二天,塞林格便把她打发走了,从此再也不肯相见。“我现在认为,那么多年来,他更喜欢我是个小孩。”米勒女士在书中说,“当时我知道我们完了。我知道我已经从放宝贝的架子上掉下来了。”

        米勒是塞林格《九故事》中《献给爱斯美———怀着爱与凄楚》一篇的人物原型。

        希尔兹和萨勒诺总结,塞林格中意的女性大抵如此:非常年幼,没有性经验,无意亲近。有一次他飞到苏格兰的爱丁堡,去见某个小姑娘,此前他已经给她写了一百多页的信。可是见了面才知道,那姑娘“又高又大,笨手笨脚”,全然不是他想象中的洛丽塔,于是他扭头就走了。

        根据两位作者的考证,塞林格性事稀少且质量低劣。他的第一位妻子西尔维娅·韦尔特是个法德混血儿,有一半犹太血统,却在战争期间为盖世太保效命。此外,塞林格并不像外界相传的那样敌视好莱坞,事实上,他想以中年之身,亲自出演《麦田里的守望者》之主人公———中学生霍尔顿·考菲尔德。

        缺文德

        JD·塞林格生于1919年,战时从军,以《麦田里的守望者》成名,但自1960年代初以后,他便拒绝出书,直至2010年去世。他同时顽强隐居,几乎不接受采访,有时怒骂并追打冒失的不速之客。

        读毕希尔兹和萨勒诺的《塞林格传》,看罢萨勒诺的同名纪录片,评论界的典型反应是:结论可疑,作风可恨。

        名作家亚当·戈普尼克在《纽约客》撰文,指出《塞林格传》一书炒作过度,又说:“这本书与这部纪录片的主题不是作家塞林格,而是明星塞林格:这恰恰是他人生后五十年尽力摆脱的身份。”更为人所不齿的是,希尔兹和萨勒诺假研究之名,行剪切与粘贴之实,从已发表、已出版的他人作品中,大肆引用,改头换面,化整为零,塞进自己的书中,却从不一一注明这些素材来自何处。他俩确曾出门,停下车聊上几句,然后美其名曰做过了采访。在书中,捕风捉影的闲话与事实穿插出现,唐突的推断却宣称经过了反复核实,关于塞林格只有半数睾丸的淫猥谣言也在书中堂而皇之地出现,并被当作不得不接受的事实,还进行了一番煞有介事的分析。

        《华盛顿邮报》的路易斯·贝亚德也说,希尔兹和萨勒诺一心追求轰动效应,而且追求得有点过猛,睾丸论尤其如此,许多判断也前后矛盾,莫衷一是。《塞林格传》没有索引,却有大量人名、书名上的拼写错误,可见这是一本仓促投放市场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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