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康慨报道 今年7月15日是智利小说家和诗人罗伯托·波拉尼奥的10周年忌辰,美国的新方向出版社将出版波拉尼奥的诗歌全集《未知的大学》(The Unknown University / La Universidad Desconocida),劳拉·希利(Laura Healy)英译,772页,7月11日上市。
新方向介绍,波拉尼奥将诗歌视为更高级的艺术形式,能够接近无穷大,而你在其中,将“在不消失的情况下变得无穷小”。在被问及“是什么让你相信自己是一个比小说家更好的诗人”时,波拉尼奥答:“诗歌让我脸红的次数更少”。他有一种自由跨界的天分,把诗写成散文,把故事写成诗。
《未知的大学》的选章已经以《墨西哥宣言》为题,刊于今年4月的《纽约客》杂志,放在历来发表小说的“虚构”板块内。第一段如下:
“劳拉和我那天下午没有做爱。实话说,我们曾牛刀小试,但就是没做成。起码我当时这样认为。现在我吃不准了。我们可能确实做过爱。劳拉就是这么说的,当时她把我领进了公共浴池的世界,于是从那时起,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把它与快乐、消遣联系到了一起。前者毫无疑问是最棒的。那地方叫蒙特苏玛健身房,门厅里有某个无名艺术家画的壁画,你可以看到阿兹特克皇帝在池子里,水没到了脖子。在池边,挨着帝王,有一群身形很小、面带微笑的男男女女在洗澡。所有人都是一副快活相,只有国王目不转睛地望着画外,好像在寻找不太可能出现的观众,一双黑黑的、睁得圆圆的眼睛,我常常认为自己从中看到了恐惧。池水是绿的。石头是灰的。在背景里,你可以看到群山和雨云。”
今年早些时候,赵德明汉译波拉尼奥短篇小说集《地球上最后的夜晚》由世纪文景公司在上海人民出版社名下出版。
《纽约书评》预先刊发了《未知的大学》中的一首诗,题为《罗伯托·波拉尼奥的奉献》,诗中记载了他那段“孤单又操蛋”(solo y jodido)的生活。读书报据希利英译,全文转译如下:
临近一九九二年底,他病重,
又和妻子分了居。
这就是该死的真相:
他既孤单又操蛋,
开始想,时间所剩无几。
但梦对病无视,
仍然每夜现身,
怀着让他意外的忠诚。
梦带他去那魔幻的国度,
只有他叫它墨西哥城
有丽萨,有马里奥·圣地亚哥
读诗的声响,
还有那么多的好事情
值得最热烈的赞扬。
病着,孤单着,他会做梦,
与冷酷的旧日狭路相逢,
又一年要结束了。
他积攒了点滴的勇气与力量。
墨西哥,夜晚磷光闪烁的台阶,
音乐在街角奏响,
过去妓女会在这儿冻僵
(在格雷罗区冰封的心脏)
他会领到所需的给养,
可以咬紧牙关,
不在恐惧中喊叫。
波拉尼奥死的时候只有50岁,本是艺术上的夭夭之年,却过早离世。天可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