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中国哲学史大纲》卷中讲义本的发现,很是经历了一番周折。学者肖伊绯开始着意搜集民国大学讲义已有两三年,一直在暗自留意这册讲义本——有些学者将它记录在案(胡颂平编《胡适之年谱长编》时提到过),有些学者认为它“已不可寻”(北大楼宇烈语),更多的学者则语焉不详。可以说,国内知识界目前还没有人确认亲自看到过这本书。肖伊绯先是通书友、书商在国内搜求,一直不见踪迹。后来,一位杭州的书友告诉肖,他在日本曾见到过胡适《中国哲学史大纲》讲义本,但只有“卷中”一册,他认为是没有成套的“残本”,没有购回。得知这一消息后,在肖伊绯的多次劝说下,经过多方努力,几经周折,最终促成该书友重新找到日本书商,终于购得此书。之后,去年的此日,在弘一大师纪念馆后的一所茶园里,肖伊绯用一部清代刻本《桃花扇》与书友换得此书。
虽为新文化运动之旗手,但从卷中讲义本出现的胡适评述中医的章节来看,胡适早年对待中国传统文明与文化,并非持完全反对、完全否定的态度;甚至于得出过东西方科学皆本源于“迷信”的说法。在卷中讲义本里还出现了胡适评述古代天文学的章节,实是为了挖掘与裁定——古代政治思想与国家意志对包括科学体系在内的各种意识形态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力,该创见超越了过去谈学科史就只局限于学科之内的史料链接的做法。
胡适的中国哲学史研究有一个重要的“三段论”,即划分为先秦时代的上古哲学史;汉唐时代的中古哲学史;清代以来的近世哲学史。按照胡适的写作计划,前段先秦哲学史构成哲史大纲卷上,两汉与唐宋哲学史构成卷中部分,清代及近代哲学史构成卷下部分。当然,卷下只是停留在构想层面,并没有写出来,衍化成了胡适大大小小的专题研究论文及演讲,原拟共同构成卷中的两汉与唐宋哲学史部分,也只有《汉之哲学》形成了完整的讲义本,并于1919年在北大有过集中讲授。由此可见,《汉之哲学》是胡适在尚未全盘放弃中国哲学史大纲全卷写作的前提下,在中国哲学史层面最后的,有系统、有思想体系的著作。(本报记者 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