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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3年05月01日 星期三

    愤愤不平为伯良

    来新夏 《 中华读书报 》( 2013年05月01日   03 版)

        陈伯良先生是我晚年所结识的一位真诚朴实的挚友。上世纪80年代初,我任南开大学图书馆馆长时,伯良先生因求书与我多次书翰相通,词义恳切,令人感动。我也尽力满足他的需求,不久交往超出借还书的范围,而渐渐成为互诉生平,切磋学问的挚友,对他的一生遭遇亦有所了解。

        陈伯良先生出生于海宁望族,我因先祖早年曾执教于海宁中学堂,而对海宁略有所知。伯良先生也曾任教海宁中学,从而拉近了彼此的友情关系。伯良先生青年时期即投身革命,从事新闻工作。中年一大段时间遭受无辜冤屈而沉沦数十年。直至花甲之年,始获落实政策。大好年华,悄然逝去,令人扼腕!但伯良淡然面对,重理旧业,承担海宁政协地方文献研究与编纂工作。整整三十年,伯良为官方编撰有关海宁地方文献著述达二十余种,其中有多种被带上所在单位的官帽,我常嘲笑他是依人作嫁,他则默不作声,也不以为意,而我则时愤愤为伯良不平。

        2004年,他愤于诗人穆旦的遭遇,特撰写了《穆旦传》(浙江人民出版社)。这本是他的个人著作,有作者署名足矣,何必在他名字上面加那顶所在单位的官帽呢?我很不理解。隔不多久,2006年,《穆旦传》在张杰先生邀约下,修改增订后,在世界知识出版社再版,只有作者署名,摘掉了官帽。这是伯良自求解脱的一次勇敢行为,也许是张杰先生的鼓动。

        伯良小我两岁而事我若兄,每有所思、所作,辄相下问,我亦竭诚奉告拙见,颇得“旧学商量加邃密”之乐。伯良成《海宁文史备考》一书,邀我为题书名。我素不擅书法,加以高年,右手微颤,各方索题,多被婉拒,而伯良之请,义难相拒,乃择阳光充足之日,凝神定心,为题书名,得伯良采用,我备感欣然!

        2011年春夏之交,伯良复以新著《海宁文史丛谈》稿,邮来请序。我赶忙通读了全书,感到很值得一读。因为这不是简单地记录当地信息,而是尚有伯良的若干考证挖掘,颇见功力。匆匆读竟,乃在溽暑天气,挥汗为之写序,却一直没有回音。不久,从海宁图书馆的《水仙阁》刊物上,才辗转知道伯良已于2012年8月20日外出迷路,堕水溺亡。乍闻噩耗,不禁愕然。呜呼!伯良虽年逾杖朝,而致学之心勃然,不计名利,犹愿贡其余热于地方文献事业。天胡妒才若是,夺我伯良。或言伯良追随屈子之左右,又何幸也! 

        2012年岁末,又奉陈嫂何晓云夫人来函,并寄来《海宁文史丛谈》一册。信中言及:该书出版过程中,因我所写《序言》曾给伯良带来的无奈烦恼。《海宁文史丛谈》书稿完成后,即被政协索去,声言由“海宁政协出资去印刷出版,作为政协的政绩”。“要伯良把这个《序言》寄还您修改”。还说:“《序言》不修改的话,这个序言不能用到这本书里”。伯良回答他们:“写来《序言》要求修改或重写,这太(不)尊重人了吧”!“教授辛辛苦苦写了寄来(要谁写还是你们建议的),不满你们的意,就随便不用,不用随你们的便,但我稿子要回,宁可不出书”。伯良抗权势,持道义的高风亮节,令我欷嘘不已而叹曰:“伯良真君子也”。

        伯良逝去,将近一年,其弟子虞坤林君策划编辑纪念集,征文及我。于情于义,理当敬谨笔墨,略叙交谊。并借此揭示伯良之无谓烦恼以慰其在天之灵。书稿三份,一呈陈嫂何夫人存念;一付坤林,收入纪念集。望能无负师教,全文收录,不得删节。若心存顾忌,宁可一字不收;一焚赠伯良,以释其为人作嫁之烦恼。尚乞贤达君子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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