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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3年04月24日 星期三

    肯为城市“点绛唇”

    张丽钧 《 中华读书报 》( 2013年04月24日   03 版)

        去石家庄出差,我特意跑了一趟九中街,去看一个叫王月的女孩留在那里的作品。虽说此前我曾在电视上看到过那些可爱的画作,但是,当我把自己送到那一幅幅妙趣横生的“树洞画”面前时,还是略略吃了一惊。很想问问那个或许已被新的灵感拥抱的女孩,当初,究竟是怎样的一种触动,使你毅然拿起画笔,走上街头,发誓将大树上、电线杆上每一处寒碜的缺憾统统改写成一种令人万般惊喜的完美?你是怎样知道,那幽暗的树洞里居然住着灵异的猫咪、憨顽的浣熊、俊美的鸟雀甚至一泓春水、一轮朝日?只有你,愿意迎着寒风将它们一一呼唤醒、引领出,让它们以诗意的亮相点亮路人寂寞的眼眸。亲爱的女孩,这么多年了,大树沮丧地带着丑陋的伤疤活着,连它们自己都不知道,那个一直令它们羞于示人的所在,竟可以在瞬间变成堪为万人驻足、万人瞩目的佳妙风景!

        我敢说,这座城市里画技比你高超的人多得是。但是,他们那有可能睁开的慧眼被某种东西永久地蒙上了。他们不能、不愿或不屑让自己蹲在一棵棵大树前,用尊贵的画笔与一张张怪异的嘴巴交谈。他们那荣耀地以平方公尺论价的画作,只应该高悬于堂皇的展厅,静卧于精美的画册,甚至,变身为拍卖槌下一个节节攀升的天文数字。他们走在千疮百孔的城市,没有觉得那一处处扎眼的缺憾与自己有什么关联,所以,他们坦然走过了那些惹人叹息的树洞。

        在水泥的森林里,安放着一个个叫“家”的地方。在那里,人们穿着拖鞋走路,几案上一尘不染,饮水机穿着蕾丝花裙,遥控器穿着锦缎套装,就连桌椅都穿着合脚的小袜子。但是,这屋子里的人一走出去就立马变成了另一个人。这天地之间究竟是谁的家?阳光可有主?空气可有主?花草可有主?树木可有主?有主与无主,与我有何干?所以,这些人听不到树洞在叹气,即使听到了,也觉得那是个不可更改、不必更改的存在。他们不操心一棵树的美丑,就像不操心天边一颗星星的明暗。

        只有你,亲爱的女孩,你陡然生出了打扮这城市的心思。就像在晨曦里为自己涂一点心爱的口红,你自然地俯下身,为城市“点绛唇”。

        创意。他们把这个词献给了你。你一定知道赖声川关于“创意”的那个美妙定义:创意是一场发现之旅——发现题目,发现解答;发现题目背后的欲望,发现解答的神秘过程。太多的人,匍匐于别人发现的问题之下。为一个现成的问题寻找答案,成了许多人终其一生的事业。就在这众人司空见惯的灰颓境况里,不安分的心,抽出了一茎羞涩的新绿。它要长成一株怎样的植物,它只能问自己。

        自己是自己的河,自己是自己的岸。自己是自己的出发,自己是自己的到达。

        好想逗逗那个曾戴着紫色绒线帽一丝不苟地在九中街作画的女孩,你画了多少平方公尺?你得到稿酬了吗?面对这俗气的问题,你笑了吧?宝贝,你的润笔,是风吹树梢的祝福,是我与路人举着相机寻找最佳角度的欢悦,是一只可爱的小狗与树洞里的小狗对视时刹那的愣神儿……

        据说,树洞画是你的毕业设计呢。不管你的导师给你打出了怎样的分数,我,以及和我一样幸福地分享了你一颗美心的人,都愿意在那分数之上再为你加分!

        ——王月。我在心里轻唤着你的名字,如同轻唤着我的女儿。你可知,你用一种异乎寻常的抚慰,让我重爱了这憾迹斑斑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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