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王胡报道 2012年12月28日,华裔美国女作家李翊云在推特上写道:“我实在厌恶自己正在评论的这本书,它就像一次当众手淫:我该不该把这句话写进书评?会不会太下流?”
她写了。
1月18日,李翊云关于莫言小说《四十一炮》的评论在《卫报》刊出。“《四十一炮》读来就像当众手淫,有时让人大笑,到了最后,它让读者想到,这样的一种行为本该私下进行,而非付诸出版。”
《四十一炮》仍然由葛浩文教授翻译,英译本更名为《炮!》(Pow!),系莫言领受诺贝尔奖后出版的最新一部英译作品。
李女士概要描述了小说中的多种狂欢场面——既有狐狸精,也有大和尚;既有集体进行,也有自行完成,伴随着令人敬畏的高难度体位——然后转而引用了瑞典学院加诸莫言的“幻觉现实主义”。“所有这一切,都尽职尽责地呈现于混杂在一起的各种噩梦,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谁需要这些陈词滥调的幻觉?”李女士写道。相形之下,幻觉背后的故事才是真正有代表性的当代中国家庭、社会和农村的悲剧。但莫言的批判性止于表面的呈现,大量的笔墨用于描写屠宰、烹饪、进食,以及其他的肉体功能,读者不得不反复目睹这一切,当书中人物又一次进入小便状态的时候,读者还要忍受对尿液的漫长描写。书中冗长的最后一炮,即第四十一炮,更像是不顾一切地要将小说拖长,它们只是在没有实际意义地重复前述。
她指出,许多和莫言同辈的中国作家也全心沉浸于性,“他们也许是将生动(vitality)与生殖(virility)混为一谈,也许只是为了迎合市场的需要。”
李女士最后说,也许戳破莫言泡沫最好的方式,就是认真地看待莫言。
无独有偶,阿兰·马西(Allan Massie)也在1月19日的《苏格兰人报》上撰文,批评《四十一炮》实乃“自我放纵的胡扯”(self-indulgent tosh),既非好的文学,也不配得到诺贝尔奖。他建议读者,对莫言的这本小说,如果为了消遣,或许可以读上几页,但如果不是评论家出于工作目的,却能把它从头看到尾,那么真该为他的执拗喝彩。
并非所有的评论都不中听。《洛杉矶时报》说它“充满活力”;《经济学人》较为中性地认为,“肉[在书中]无处不在,无所不包,其含意咋解释都行;”《纽约时报》则将“一个肉故事”写进了书评的标题。
1月19日,也就是那篇关于“当众如何”的书评见报后第二天,李翊云在推特上不无喜悦地哀叹:“我又亲切又文雅的名声已经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