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德·罗伯茨(Thad Roberts)在人类历史上至少做到了三个“第一”。
第一个将月亮送给爱人的男人。
第一个在月球上做爱的男人。
第一个把月球灰尘放在嘴里品尝味道的人。
萨德是谁?在2002年之前他是个无名小卒。后来他做了一起惊天大案,把美国“阿波罗”任务中带回地球的月球样本偷了出来。这些样本被美国视为国家宝藏,私人拥有是非法的,它们被保存在地球上安保最严密的机构里。萨德出于什么动机,又是如何做到的?在《月球上做爱》(Sex on the Moon)一书中,畅销书作家本·麦兹里奇(Ben Mezrich)做了完整的讲述。
萨德本是美国犹他大学地质系的一名学生,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看到美国宇航局的招聘信息,这激起了他热切的太空幻想。萨德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年轻人,他设定目标后就会全力以赴去实现。不久之后,他真的获得了去美国宇航局约翰逊航天中心实习的机会。从此,他开始梦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够作为第一个登陆火星的宇航员在那颗红色星球上漫步。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他被约翰逊航天中心的科学家们视为一个有潜力的年轻人。同时,他也在那个地方重新塑造了一个自己,打破了之前拘谨内向的形象,转而因善于冒险而成为众人的焦点。其时他已经结婚了,但他发现与远在犹他的、做模特的老婆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萨德内心当中非常享受站在人类探索活动的前沿的那种感觉。
萨德在犹他大学的地质博物馆工作的时候,就非常喜爱那些化石。他看不过去的是,在他看来很有价值的化石却被科学家当成垃圾一样放在地下室。于是他有时候会偷偷把那些化石拿出来,向自己的朋友们展示。这样做有什么错呢?这才是让化石发挥了作用。这种思维在他偷月球样本的事情上也是一以贯之。
有一次,他帮助科学家整理月球样本的记录,进入到了最为机密的大保险柜里,那里有一万多个样本。他苦干了一整天去查找并记录这些样本。最后他发现,大保险柜的深处还有一个小门。他问科学家那里面是什么,科学家告诉他,那里面是已经被研究过的“垃圾”。原来,一旦某个月球样本被实验室研究过了,就成了“垃圾”,丢弃在那个小保险柜里。
怎么能把那些宝藏叫做垃圾呢?萨德内心中愤愤不平的念想又开始作祟了。既然宇航局不懂得珍惜,那他就要把那些宝贝利用起来。他从网络上联络了买家,打算把月球样本偷出来以后卖一大笔钱,这样自己想做什么科学研究就不用发愁经费问题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除了联络买家,他的盗窃行为都只是出于思想实验的阶段。直到他遇到了同在航天中心实习的女生瑞贝卡(书中的化名),两个人迅速陷入热恋之中,瑞贝卡成了萨德把思想实验转化为实际行动的催化剂。他们在一个大雨如注的夜晚实施了盗窃,把一个教授的保险柜完整搬运出来,里面存有101克月球样本。
作为科研工作者,他们知道该如何对待那些样本。他们把每一份样本都认真记录,并进行分类。一类是要拿去出售的,一类是不舍得卖,自己收藏的,还有一类是用处不大寄回给美国宇航局的。当萨德发现保险柜上有一层月球粉尘的时候,他用舌头舔了一下,味道是咸的。
萨德梦想着交易成功后,拿到巨额现金,就与瑞贝卡周游世界,然后做他们感兴趣的科学研究。在交易发生之前,他与瑞贝卡最后一次在宾馆的床上做爱,这次他想到了一个创意——把阿姆斯特朗带回来的月球样本垫在褥子下面,两人就像是在月球上做爱。这也是书名的由来。
然而,从很早开始,那名网络上的买家就与FBI取得了联络,FBI一直在暗地里控制事态的发展。直到萨德被四面八方数十杆枪指着的时候,他才知道所有的梦幻都像魂魄一样离他而去了。
萨德被判了一百个月的刑期。他把所有的罪名都扛了,因而瑞贝卡获得解脱。他也把狱外的女友视为精神支柱,坚持给她写信。然而一年多之后,他收到了一个大包裹,里面是所有他写给瑞贝卡的信——一封都没有被拆开过。萨德彻底崩溃了,花了两年时间才从这个巨大的打击中走出来。他在狱中办了天文兴趣班,给狱友们讲天文课,只求一个回报:哪个狱友出狱了,就买一本最新的天体物理学教材给他。
由于监狱只允许一个服刑人员存五本书,萨德就拜托他的狱友们帮他存书,他在狱中潜心研究了量子力学。2008年出狱之后,萨德想再回到犹他大学去从事科学研究。地质系坚决不接收他,原因就在于当年他也曾偷窃过地质系的化石。不过物理和哲学系愿意给这个年轻人一个机会。
麦兹里奇在萨德出狱后找到他,与他深谈,并翻阅了数千页的卷宗,写成了现在这本传记体的书。萨德盗窃行为的发生并非完全出于对金钱的追求,他的所有行为中都包含了对科学的执着,他可以说是历史上最热爱科学的大盗了。
这是一个关于爱、失足、自我救赎的故事。麦兹里奇把它讲得感人至深。麦兹里奇之前的畅销作品《意外的千万富翁》被改编成了获奖电影《社交网络》,还有一本书被改变成电影《21点》。《月球上做爱》写得非常有场景感,如果改编成电影想必也会很合适。有一种说法是,麦兹里奇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改编电影来写的这本书。实际上这个故事讲起来并不复杂,麦兹里奇硬是写了300页长,他下了巨大的工夫用笔法来填充故事,而他在这件事上可以说做得非常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