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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2年11月07日 星期三

    放逸有度袁宏道

    李 钧 《 中华读书报 》( 2012年11月07日   11 版)
    《晚明风骨·袁宏道传》,曾纪鑫著,陕西人民出版社2012年8月第一版,39.00元

        我最为推崇的,是中郎身上所体现出来的一种适度与适意。比如修禅,他追求禅净结合,没有当时流行的狂禅之风;受晚明时代士风影响,他娶小妾,挟妓女,好娈童,并直言不讳地说自己有‘青娥之癖’,但不任情,不放纵,节制有度,不像同时代的屠隆那样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他的性格,既无李贽的偏执孤傲,更无徐渭的怪诞狂放,为人既豁达又严谨,既非道貌岸然、迂腐酸朽,也非放浪形迹、狂荡不羁,而是疏密有致、放逸有度。

        近几年,我一直关注着曾纪鑫的写作走向。我从早晨开始捧读他的新著《晚明风骨·袁宏道传》,一口气读到第二天凌晨,都保持着阅读的兴奋;掩卷之余,仍觉意犹未尽,沉浸在作者的文采与思想之中,并未察觉其打破传统传记形式的“四不像”写作有何不妥,相反,我认为这种写法深得袁宏道“以心摄境,以腕运心”、“不拘格套,独抒性灵”的精髓真谛。

        在资料的收集上,曾纪鑫“尽可能地将书斋研究与田野调查结合在一起”。他探寻袁中郎墓的几次经历充满曲折:“第一次‘单枪匹马’没有找到,第二次‘兴师动众’好不容易才探得墓址,并意外地见到了字迹漫漶得难以辨识的袁中郎墓碑”。18年间,他努力搜求涉及袁宏道的各种资料,除了跑图书馆、逛老书店、淘旧书摊,还通过网络搜购相关书籍,通过学术期刊网下载研究论文和著作,可以说他将袁宏道存世的作品都“一网打尽”了:其中包括《西方合论》的两种全文版本,以及长期以来被认为已失传的袁宏道的两部禅学著作《金屑编》和《珊瑚林》。

        正因为占有了大量资料,所以作者发现既有“大量研究论著或论文中的舛误与硬伤,可谓比比皆是”。即使钱伯城编校的《袁宏道集笺校》这样的权威典籍也存在一百多条舛误与疑问。这也从一个方面显示出袁宏道研究的薄弱。于是,读者在阅读《晚明风骨·袁宏道传》时,会不时看到作者纠正既有研究中的谬误。他大胆地论断:“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袁宏道是中国古代文学家中受佛教影响最深、研究佛教最精、禅悟把握最透、佛学创作最丰的一位,无人能出其右。即使从纯粹佛学角度而言,也足以称得上是一位禅学大师。严格说来,袁宏道的研究与创作,佛学超过了文学,就其个人比较而言,佛学成就应居第一,文学第二;而文学理论超过创作实践,作品尤以散文为佳,诗歌次之。”

        在构思如何写作《晚明风骨·袁宏道传》时,作者也颇费思量。他在该书《自序》中写道:“经过一番三易其稿的折腾与踌躇,我决定在不失严谨学风、严密考证、冷静思索、客观叙述的前提下,打破某一固定体裁的限制,尽情抒写,就像黄遵宪所说的那样‘吾手写吾口’。只要能够很好地厘清事实、阐明原委、塑造人物、反映时代、表达思想,即使人物传记、论著、纪实文学、文化散文等体裁元素兼而有之,哪怕弄成一个‘四不像’,我也在所不惜。”

        《晚明风骨·袁宏道传》中塑造的袁宏道,不仅与大修、小修兄弟的人生道路不同,而且与他敬仰的前贤徐渭、李贽以及同道汤显祖、董其昌、江进之等人性格相异,从而确立了袁中郎独特的“这一个”形象,让读者看到了一个举止潇洒的“真正的性情中人”、一个在乱世中保持品味品行的“适世之人”。作者说:“我最为推崇的,是中郎身上所体现出来的一种适度与适意。比如修禅,他追求禅净结合,没有当时流行的狂禅之风;受晚明时代士风影响,他娶小妾,挟妓女,好娈童,并直言不讳地说自己有‘青娥之癖’,但不任情,不放纵,节制有度,不像同时代的屠隆那样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他的性格,既无李贽的偏执孤傲,更无徐渭的怪诞狂放,为人既豁达又严谨,既非道貌岸然、迂腐酸朽,也非放浪形迹、狂荡不羁,而是疏密有致、放逸有度;他认为人生天地之间,不外乎入世、出世、玩世、适世四种,儒家的入世、佛家的出世是两种极端,而道家的玩世又有点不恭,遂取一种适世而称心的姿态,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做‘凡间仙,世中佛,无律度的孔子’,将道、佛、儒三者结合在一起;他独善其身,追求个性,彰显自我,却表现得自然而随意,散淡而通达……”

        和其他作者相比,同样写晚明,曾纪鑫则通过袁宏道的生平际遇串起了从李贽、公安派、竟陵派直到张岱、王夫之等几代文人,从而让人看到了在那昏聩的年代里什么叫做斯文扫地,让人明了为什么在诸如魏晋、晚明和清末等时代会有那么多文人逃禅论道、闲话风月、装傻佯狂,因为他们“有道则现,无道则隐”的信条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每个时代的历史真相。我觉得,作者是在通过一个人物来剖析一种现象,从而阐述一种特殊的历史规律——这可以说是他新历史主义写作的重要贡献和主要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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