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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2年10月17日 星期三

    中日相互认知的不对称性亟需改变

    ——从《近代以来日本的中国观》谈起

    《 中华读书报 》( 2012年10月17日   09 版)
    《近代以来日本的中国观》(1~6卷),杨栋梁主编,江苏人民出版社2012年5月第一版

        在中日关系因钓鱼岛问题再掀波澜之际,涉日图书受到了学界和读者广泛的关注,江苏人民出版社最近出版的《近代以来日本的中国观》(1~6卷)就是其中一种。从古至今,日本一向非常重视了解和研究中国,尤其近代以来,其对中国的认识堪称精细。这套洋洋200万字、共计6卷的著作系统梳理了1840年以来日本对中国认识的演变,即“从尊崇到质疑”、“从质疑到蔑视”、“从蔑视到无视”、“从无视到敌视”、“从敌视到正视”、“从正视到‘竞合’”等过程,并藉此详尽剖析日本对中国的行动选择。藉着这套书,纵览两千年来中日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细思百多年来日本对中国的态度变迁及种种作为,中国的读者不能不感慨丛生。就此,我们采访了这套书的出版方江苏人民出版社的副总编府建明博士。

        读书报:先请您概要性地介绍一下《近代以来日本的中国观》这部书。

        府建明:这部书是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重大课题攻关项目——“近代以来日本的中国认识及其行动选择研究”之成果。作者主体单位是南开大学日本研究院,主编是该院院长、著名日本问题研究专家杨栋梁教授;参与撰写的作者还有天津社科院、天津大学、天津师大、青岛大学、湖南师大等单位的相关学者。因此,这部书基本反映了我国在此研究领域里的权威成果,也是各方学者共同努力的结果。

        这部书的主要内容,正如该课题名称所显示的,是全面系统地揭示近代以来日本对中国的认识变迁。全书向上追溯至汉代,对《汉书》、《后汉书》以来中国历代史籍所载之中日关系做了扼要的梳理,这是为了便于理解近代中日关系之“思想遗产”(见该书第一卷“总论”)。其中第二卷记述了从德川幕府成立(1603年)至鸦片战争爆发(1840年)期间日本对中国认识的变迁。第三至六卷则分别叙述了从鸦片战争至甲午战争、从甲午战争至抗战结束、从抗战结束到19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从1972年到2010年四个阶段里日本对中国认识的不同情形。

        读书报:您认为这套书的价值和贡献何在?

        府建明:这部书的价值和贡献可以说是多方面的。作为承担出版任务的一方,我们的判断主要基于这样两个方面:

        一是从学术上看,它填补了此项研究领域的空白。虽然在此之前,有一些单本的著作介绍了相关的知识,但全面系统、客观公正地对此课题做学术性探讨,这部书在国内外(包括日本)堪称是开先河之作。

        二是从资政的角度讲,它为处理当今中日关系提供了有益的参考。众所周知,日本是中国的近邻和强邻,中日复杂的历史情结不仅正在发酵,而且会在相当长的时期内持续发酵。所谓“知己知彼”云云,从对称性角度讲,中国(无论是官方或是民间)都应该首先理性地把握对方的脉动,才能做出相应的对策。

        读书报:我国不少知识界人士都有这样的体会,从古至今,日本对中国的认识很全面、很深刻,但中国对日本的研究和认识则相对薄弱,这种不对称关系是否影响到中日的相待或是相抗?

        府建明:这个问题说来话来。隋唐以前姑且不论,隋唐之际(特别是唐代)日本对中国的尊崇是在中学教科书中都能看到的,十七次遗唐使就能说明这一切。及至宋元明清以迄近代,日本对中国的有意识学习和探寻,除了个别时段“疏忽”外,基本没有停止。造成这一情况的原因是,中国在二千余年间一直是东亚文明圈的“宗主国”,受中华文明影响的周边国家(包括日本)多以中国为师;而中国以“老大帝国”自居,劲唱“近者悦,远者来”,造成别人学中国者多而中国学别人者少的现象。这种情况直至甲午战争前后中日关系已经倒置,而中国的官方与民众仍没有改变此种态度。由此,当近代西方以坚船利炮轰开中国大门,而日本经过明治维新跻身列强,参与瓜分中国的行列,中国处于什么样的地位,那就可想而知了。

        读书报:这部书梳理了日本之中国观的基本线索,您认为这一线索反映的是日本政府的倾向,还是日本民间的倾向,抑或两者兼而有之?

        府建明:关于这个问题,该部书第一卷的“序论”中已经表述得很清楚:“国家是国民权力的集合体,国家意识是通过国民意识的最大公约数体现的。因此,严格地说,‘日本的中国观’应作‘日本人的中国观’。”这里所说的最大公约数,我理解是指经过博弈后的主流思潮,也不妨套用恩格斯所说的“平行四边行”之对角线。

        不过就日本的国民性而言,“从众心理”比较强,常会出现“集体无意识”,因此知识精英及政界要人常常具有绝对话语权。后来虽然经过明治维新的近代化过程,并成为“西风东渐”的桥头堡,但总体情况没有根本性改变。二战以后,日本在美国的主导下实行民主化改造,但我们比较日本与欧美的政治生态与文化特征,感觉两者区别还是十分的明显。因此,我们可以说,左右日本对华观轨道的,主要是知识精英、政治要人,再加上媒体的力量。当然这三股力量(特别是前两股力量)也是处在博弈之中的。譬如在近代,有唱“东亚共荣论”者,也有唱“灭亡中国论”者,还有唱“亚洲门罗主义”者,历史的轨迹在这多种论调的博弈中延伸。

        读书报:相对于日本各界对中国之看法和主张的多样化,中国学界和舆论界在对日问题上似乎讨论得远不够热烈,您是否同意这一观察?

        府建明:不能说不够热烈,只能说过于单一。造成此种单一性,有我前面所说的传统文化之宗属意识,也有近代以来日本伤害中国之心理,两相结合在一起,使得绝大多数国人不愿直面日本。从理性的角度讲,这是一种不正常的心理,因为一个客观的事实摆在那里,日本是一个搬不走的邻居,而且是一个强邻,我们必须面对它,也终究要和它交道。要面对它并与之打交道,那么最好的办法是先予了解和认识,把它作为一个研究的客体。研究的过程当然也会产生分歧,但并不可怕,博弈后的对策往往更有力量。

        读书报:您前面提到中日相互认知的不对称性,从书中也可以了解到,近代以来日本为“认识”中国“投入”巨大,成建制、有组织的中国调研活动规模之大、效率之高令人惊叹。您能否具体谈谈这方面的情况?到21世纪的今天,中国国力大为提升,学术已有很大进步,是否这种不对称性已经不复存在?

        府建明:有许多例子可以说明日本对中国的认识程度。早在第二次鸦片战争结束后,亦即1862—1867年间,日本幕府4次以官方形式派团考察中国,其中著名的“千岁丸”上海之行,对中国的政情民风、经济状况、中西关系、军备情况都做了极为细致的分析。甲午战争前后,日本的知识精英,如福泽谕吉、竹越与三郎、德富苏峰、尾崎行雄、荒尾精、内田良平等对中国的政治情势、国民心态等等都作出了相当准确的判断。至于像内藤湖南这样享誉世界的汉学家,撇开其殖民心态不讲,其对当时中国的分析堪称是一剑封喉。而日俄战争之后,日本在华设立的最大“国策”企业——南满洲铁路株式会社(简称“满铁”),其规模达二千余人,对中国的情况做了全面调查。其中专设的“支那抗战力调查委员会”,历经一年,将其成果汇集成百余万字的《支那抗战力调查报告》,从国家总体战的情况分析中国的抗战能力,其内容详备、视角全面,实在令人惊诧。

        当然,日本社会对中国的“好奇”,并不完全出于政治和军事目的,不少日本知识人士可能基于对中国文化的传统亲近而展开研究(譬如敦煌学、佛学、儒学等等),这应该是积极的而不是负面的。

        克实而言,近30年来,中国的学术(包括对本国的研究)虽然有了长足进步,但在不少领域尚属空白。日本人注重微观研究的态度,对中国文化细致入微的辨析,在好多方面仍值得我们借鉴。由此反观,我们对日本的研究和认识依然十分欠缺,其不对称性远未改变。无论从政治的角度,还是从学术的角度,我们都应该解决这种不对称性,才配得上泱泱大国之名。自封为“老大中华”、称对方为“蕞尔小国”,既已过时也无任何益处。

        读书报:近年来,贵社出版了不少有关日本方面的著作,成套的有“西方日本研究丛书”,单本的有《黄金武士》、《日本,我误解你了吗?》等等。你们出版这些著作,有什么明确的考虑?

        府建明:近年来我们组织这方面的选题,最直接的考量是想解决中日之间互相认知上的不对称关系。亦即面对一个对我国如此了解的强邻,我们有责任为国民提供对等的知识。相信我国民众随着认知的提高,爱国的热情不仅高涨而且理性。本报记者 王洪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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