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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2年09月12日 星期三

    大著

    拉什迪亡命自传下周上市

    《 中华读书报 》( 2012年09月12日   04 版)
    焚烧《撒旦的诗篇》。1989年1月14日,英格兰布拉德福。

        本报记者康慨报道  印度裔英国大作家萨尔曼·拉什迪将在9月18日出版自传,追述他躲避死刑令追杀的21年恐惧岁月。

        情人节的死刑宣判

        此书名为《约瑟夫·安东:回忆录》(Joseph Anton: A Memoir)。“约瑟夫·安东”系拉先生当年藏身时的化名,出自他最喜欢的两个作家——约瑟夫·康拉德和安东·契诃夫。

        事出1989年的2月14日,德黑兰电台播出了伊朗精神领袖霍梅尼颁布的法特瓦——宗教律令,以拉什迪的小说《撒旦的诗篇》“亵渎伊斯兰”为由,宣判该书作者死刑,并悬赏520万美元,号令人人得而诛杀之。

        西方文坛普遍将拉什迪事件视为20世纪文学史上关于言论自由的最重大战斗之一,许多作家联署声援。但是一直以来,穆斯林世界的声音在很大程度上被曲解和遮蔽。

        法特瓦颁布前一个月——1989年的1月14日,一千名英国穆斯林在布拉德福游行,并当众焚烧《撒旦的诗篇》。逊尼派和什叶派同声抗议,如9月10日穆斯林作家萨米尔·拉希姆(Sameer Rahim)在《每日电讯报》刊文所言,“英国穆斯林的政治身份得以在这火焰中锻造成型。”

        《撒旦的诗篇》出版时,拉希姆七岁,他的父母固然未曾参与焚书,却认定错在拉什迪。“他侮辱了我们的先知和他挚爱的妻子们,质疑了古兰经的神圣。”拉希姆写道,“写出一本可被外人利用,攻击伊斯兰的书是不可原谅的。拉什迪也曾是穆斯林,却将这种冒犯变成了背叛。”

        背叛或误解

        但是拉希姆也认为,霍梅尼的情人节法特瓦摧毁了一切对话的机会。拉什迪——约瑟夫·安东——从此转入地下。暴力行为在全世界蔓延。

        1991年7月11日,《撒旦的诗篇》日文版译者五十岚一在筑波大学被一无名刺客刀杀,意大利版的译者埃托雷·卡普里奥洛被刺伤,挪威版的出版商威廉·尼加德亦遭枪击。在土耳其,37人死在一场针对土文译者的纵火案中。其他一些第三世界国家,也有许多人在抗议活动导致的暴乱中丧生。1989年8月3日,在伦敦市中心帕丁顿的贝弗利家园酒店,真主党所属的黎巴嫩人穆斯塔法·马赫穆德·马泽赫在制作炸弹书时发生意外,炸弹提前爆炸,两层楼被毁,马泽赫也被炸死。

        另一个显而易见的后果是,在很多国家,拉什迪仍属禁忌,《撒旦的诗篇》固然得不到出版,其他作品亦难面世。

        “我少年时代读《午夜之子》,曾狂喜于书中对印度伊斯兰文化的深情描绘。事实上,直到今天,许多英国穆斯林仍会满心喜悦地谈起这本布克奖获奖小说。”拉希姆写道,“我后来又读了《羞耻》,此乃拉什迪对巴基斯坦将军们的绝妙讽刺。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永远无视《撒旦的诗篇》。此书当真渎神吗?它当真立意挑衅吗?抑或整件事都是一次可怕的误解?”

        拉希姆的怀疑也是我们许多人的问题。没有读过原著,怎么去相信别人激愤的言论。某日,他溜进WH·史密斯书店,购得此书,又趁父母不备,窃窃私读。

        人民内部矛盾?

        《撒旦的诗篇》以魔幻现实主义的手法,描写了印度移民的精神之旅。小说开场,锡克教恐怖分子在英吉利海峡上空引爆了印航班机,两位主人公——吉布里尔·法里什塔和萨拉丁·查查却奇迹般幸存。随之而来的是一番离奇的现实遭遇,以及精神分裂般的神秘梦境。吉布里尔失去了信仰,并且梦到了一段不同于经书的历史。

        年轻的拉希姆力求自行得出答案——书中那些看似冒犯的称呼,那些引发轩然大波的情节,究竟是出于恶作剧,或小说家天马行空的后现代文学想象,还是自有其历史和宗教典籍上的根源?

        他得出了自己的结论——本文不做转述。彼时没有谷歌,他埋首于剑桥大学图书馆,像拉什迪当年在此求学时一样,研读先知的生平。

        如果拉什迪并非空口无凭,那又是什么,使事情变得糟糕透顶,以至于不可收拾?有人归咎于他不妥协的天性,一如小说中的诗人巴力。此人认为,作家的使命就是“命名不可命名的,确证虚伪的,不能不偏不倚,要挑起争论,要塑造世界,并防止它陷入昏睡”。他还说:“如果他的诗歌造成了伤口,血流成河,那只会使他从中得到滋养。”

        不过,拉什迪的立场很快有所软化。1990年12月28日,他在《泰晤士报》刊文,声称:“我当然不是个好穆斯林。但我现在可以说,我仍然是穆斯林;事实上,幸福的源泉就是我可以说,现在我仍然在这个群体里,是它的一部分,它的价值观始终最贴近我的心。”

        他将法特瓦事件形容为“家庭争执”,是人民内部矛盾,并同意延缓《撒旦的诗篇》继续外译,也不出平装本,再版时可加入后记,说明为什么此书无意冒犯。1991年,此文收入其随笔集《想象的祖国》(Imaginary Homelands)。

        忽软忽硬,两面受敌

        拉什迪的软化,让曾经支持过他的自由派群体产生了被背叛的感觉。英国穆斯林对此则完全不予理睬。两面不讨好的拉什迪再度转硬,宣称软化宣言是“我此生的最大错误”。他从再版的《想象的祖国》撤下前述文章,代之以一篇激昂的檄文,声称反叛的艺术家有权对抗眼界狭隘的信徒。

        1980年代,拉什迪是享有很高名望的穆斯林利益捍卫者,在巴勒斯坦和克什米尔问题上立场坚定。他在《泰晤士报》的文章中写道,有位神职人员曾对他说:“我们想让你为我们服务。”照此来看,拉什迪后来是好心办了坏事。

        “如果《撒旦的诗篇》是写给穆斯林的,那么它引发的敌意,也就宣布了此书痛苦的失败。”拉希姆说。

        TS·艾略特尝言:“一流的渎神在文学中极为稀见,这样做既需要文学天赋,也需要深刻的信念。”因此,拉希姆认为,《撒旦的诗篇》只能算作二流的渎神,因为主人公吉布里尔梦中的争论只有一个方向:失去信仰。拉什迪对真主的怀疑却是板上钉钉。他的信仰不坚定,难免会造成神学上的风险。小说因此失去了平衡,其语气由欢快转向愤世嫉俗,继而沦为失望。吉布里尔精神崩溃,最终自杀。

        拉希姆的这些分析,只是一个穆斯林作家对拉什迪事件的一份个人旁注。至于亡命期间的心路历程,且看拉什迪本人下周的讲述。

        《约瑟夫·安东》将由兰登书屋出版,厚达656页。这将是拉什迪的第16本书,其中包括11部长篇小说,但仅有黄灿然译《羞耻》,2009年由江苏人民出版社在中国内地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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