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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2年08月29日 星期三

    除了韩剧,我们还知道什么

    《 中华读书报 》( 2012年08月29日   09 版)

        在“三八线”附近,有一个叫统一展望台的地方。在那里,只要投入500韩币,就能利用望远镜看到北方的山川与土地。

        在一个阴天的傍晚,韩国儿童文学家金仁爱就是在这里听见一段母子的对话。孩子缠着妈妈要看望远镜,妈妈对孩子说,就是用望远镜也看不到什么,可孩子却倔强地说:

        “看不见也要看!”

        这句话令她觉得意味深长。一方面,它包含着幻想的基本精神,另一方面听起来像贤者之言:即便面对紧闭大门、让人看不见的朝鲜,也要以好奇、想象和热诚,不断地去看。

        同时,借着这句话,我们或可自问:除了韩剧,我们还知道什么?韩国文化是否同样需要我们“看不见也要看”?

        “韩流”涌动20年

        1997年,随着韩国电视连续剧《爱情是什么》播放,韩流席卷中国,接下来如《我的野蛮女友》、《冬季恋歌》、《大长今》……不仅中国,韩流以多种形式漫延亚洲。先不论其利弊,韩流的涌动,确乎将韩国文化成功传播开来,且带来巨大的商业利润。紧接着,“韩流”泛起的一波波浪潮中,韩国图书随之涌入中国。本属冷门的朝鲜语翻译迅速“升值”,从《我的野蛮女友》到《菊花香》、《那小子真帅》、《狼的诱惑》……凡韩国畅销小说无一不被出版社争相引进;题材也从爱情小说拓展到纪实小说《大哥》、历史小说《大长今》、魔幻小说《退魔录》等,不一而足。

        “韩流”深入人心的原因之一,就是作品中的人情和忠、孝观念比较符合亚洲文化的需求;同时韩流中所表现的韩国文化,融入了很多其他国家或者地区的文化,形成了兼容并蓄的文化氛围,背后铺垫的是韩国式思维方法,这种文化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韩流”内容也在不断扩大,日趋多样,其范围已扩大至饮食、旅游、美容等生活文化。学者张柠曾经分析,我们的传统文化产品强调意义,韩国强调娱乐。韩国文化的亲切感满足了普通人在最基本的日常生活中找到符合自己寄托的愿望。

        2012年,恰逢中韩建交20周年,韩国以主宾国身份参加第十九届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其2000平方米的参展面积为历届主宾国展览面积之最。此次,文化展区更强调促进世界各国交流与发展的图书所具有的意义,提出“打开心灵之书,打开未来之门”的标语。韩国馆组织了63家出版社、13位作家前来参展,举办专业出版交流、作家交流和关于韩国文字、世界遗产、电子书、韩国动漫的专题展览展示,推出“韩文、IT与记录文化的交融”这一推动今日韩国出版业发展的主题,并在图博会开幕前一天晚上,呈现一场具有韩国特色的文艺演出。

        用风的眼睛看韩国

        韩流的冲击极大地促进了韩国旅游业,但是估计即便最铁杆的哈韩族都未必知道,长兴是韩国国内的第一个文学观光特区。长兴文学的名气并不在于500年前即已形成的“歌词文学”,也不在其后形成的大规模“湖南歌坛”。根据长兴郡的资料,出生于长兴的知名现代文人多达70余人,他们出生在一个地方,但是他们的作品世界却迥然不同。

        当然,长兴之外,我们也许还有更多的未知。据说,韩国有一种传统的音乐演出形式——板索里,由演唱的“歌手”和旁边打节奏的“鼓手”两个人配合表演,最长的节目需要演六七个小时。“歌手”需要扮演好多角色,演唱、念白、担任解说……

        这在当下几乎令人难以想象。但是由此可以看出,能使观众沉浸在如此漫长的故事中,讲故事的人需要何等的实力!这种专业讲故事的传统在韩国延续至今,无论是开发文化古迹、建博物馆还是举办展览活动,韩国人始终努力通过讲故事把当地的历史人物、名胜、特产等打造成品牌。除了历史题材的电视剧和电影在韩国大受欢迎能够说明人们对故事的渴望之外,文学作品也不无彰显这一特点。

        韩国文坛上各种文学奖项大约三十余种,比如《东亚日报》新村文艺奖、现代文学奖、韩国小说奖、文艺园地新人奖等等,其中“文学思想社”设置的“李箱文学奖”最有权威性,相当于中国文坛的“茅盾文学奖”。“茅盾文学奖”的评选以长篇小说为主要对象,“李箱文学奖”则以中、短篇小说为主。合肥大学教授张玄平曾对1977年设置的“李箱文学奖”获奖作品予以分析,认为它们不仅与韩国的传统小说不同,与中国当代作品更是大相径庭。90年代即便严肃的纯文学期刊也在毫不顾忌地强调小说的故事性和可读性。诸多作家的创作谈,第一句话就是谈“编故事”。而获得“李箱文学奖”的作品,更多受西方现代派的影响,讲究小说的创作技巧。

        韩国文学生命何在?

        “在这个地球上,大概没有哪个国家比韩国更热爱诗歌了。”这是韩国评论家的概括。韩国现有50余家诗歌同仁组织,诗歌刊物50多家,活跃于文坛的5000余人中“半数是诗人”,畅销逾百万部的诗集先后有80年代徐正润的《独自而立》,90年代崔泳美的《人到三十宴已残》等。韩国汉学传统悠久,“诗言志”是诗坛理论旗帜,“鼓舞生存”是韩国诗人的最大主题,也是韩国诗歌的生命所在。

        法国巴黎第八大学比较文学名誉教授克劳德·穆沙曾致力于韩国诗歌的法文翻译,他认为,在1930年代“遥远的韩国”(俄罗斯诗人曼德尔施塔姆语)就诞生了毫不逊色于亨利·米修作品的现代诗歌,并且摧毁了传统的诗歌标准。今年3月,经专家和诺奖获得者法国小说家勒·克莱齐奥的协调,法国文学杂志中历史最悠久的《两大陆评论》刊发了韩国社会及现代韩国文学专辑,金惠顺、黄芝雨、郭孝桓、姜正等还将去法国朗诵自己的诗歌。

        韩国诗歌正在向世界宣示着自己的存在。在本次国际图书博览会上,韩国诗人黄东奎、成硕济、朴莹浚、金宣佑将来到中国,展开关于“个人、国家及象征性表达的意义”、“诗歌真正的所在之处”等文学交流活动。

        过去的韩国小说多以当下的现实为空间背景观照韩国人的生存状态,而近期的韩国小说开始在多元空间关注多种国籍的人群,关注多元文化现状。这是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韩国社会日趋多元化的自然结果。 

        从近年的韩国小说中,我们很难找出作家个人经历的直接投影,亲历的经验被源自电影、数字光盘、游戏、书籍这类文化载体的间接体验代替了。韩国评论家郑英勋曾在《世界文学》撰文表示近年韩国小说在形式上出现别出心裁的尝试,可以说是作家试图呈现“文字本身能够再现的世界的外表”的产物。同时,韩国小说正在借助类型小说和类型电影创造新的叙述语言。

        此次参加国际图书博览会的韩国小说家,黄东奎、黄皙暎等将与中国作家刘震云、舒婷、曹文轩、阎连科、徐坤等展开对话。他们的话题所切入的角度也别出心裁,比如小说家黄皙暎和刘震云等展开“对流氓无产阶级的思念与热爱”的讨论,黄善美和曹文轩的儿童文学都是抵制物欲化的世界,令孩子们醒悟美丽所具有的人性价值。他们的作品既是儿童文学,又超越了儿童文学的世界。 

        法国文学批评家张·贝尔曼·诺埃尔说,无论从作为读者还是评论家的身份,他都认为韩国文学有很多方面会让人体会到无穷魅力。首先是作品的历史性引人入胜,其次是社会性,通过这些小说,他发现并了解了当代韩国人灵魂深处的传统思想。“这些思想与促使我养成某种习惯的思维方式截然不同,它既提供了某种信息,同时又极富异国情调。但我知道,最吸引我的是第三个因素,”诺埃尔说,无论是翻译李仁星的《走进陌生的时间》、郑泳文的《黑色故事链》以及金英夏、金劲旭的作品,还是所阅读的黄顺元、吴贞姬、黄皙暎等人的作品,都使他为这些作品在文学上拥有的卓越性深深地着迷。他甚至认为,韩国年轻的作家,如金劲旭、片惠英、韩裕周等在创作上的某些尝试和创新,甚至超越了现在的欧洲。

        现在,这种清新迷人的韩风正扑面而来,是向着韩国文化展开新的想象力出发的时候了。(本报记者 舒晋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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