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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2年06月20日 星期三

    文学批评的魅力与挑战

    任芙康 《 中华读书报 》( 2012年06月20日   03 版)

        这些年,出门在外,碰到有人对我说,他是《文学自由谈》的读者,我会非常高兴,跟他热情握手;碰到有人对我说,他是《文学自由谈》的订户,我会特别激动,跟他深情拥抱(女订户除外)。同样,如果有人对我说,他是文学评论的作者,我会跟他握手;如果有人对我说,他是文学批评的作者,我会跟他拥抱。说这些话,是想说文学批评是既非常重要,又非常困难,既富于魅力,又充满挑战的行当。拿《文学自由谈》来说,创刊多年,经历了奇形怪状的事,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诸多往事,历历在目,套用一句俗话,三天三夜也说不完。那就不说也罢。

        不说自家,只说一年前问世的《文学报·新批评》。别开生面的“新批评”,有人从正面看,看作风生水起;有人从负面瞧,视为风雨飘摇。但在广大读者心中,过滤掉虚妄的传言,就是一个真实的存在。已经刊出的许多文章,其延伸意义,已大大超越所涉作家、作品评价本身。比如,所有文化类报刊对本地文坛,历来避免说三道四。如是表扬,皆大欢喜;稍有不敬,则后患无穷。身居上海的《文学报》唾弃划地为牢,刊文批评沪上作家、作品,却似乎并未引起不良反应,从而成功营造出报章、批评者、被批评者的三赢局面。这亦表明,文坛许多人健康美好的想象,终于在《文学报》得以实现。

        自然,对批评的角度、尺度、效果之类,常有不同看法。这很正常,可以交流。比如,有论者撰文盘点2011年文学批评的行情,认为“新批评”对某作家的质疑不符事实,激起了公愤。这显然属于误判。激起公愤,其实是一件高难度的事情。不要说文坛上鸡零狗碎的是是非非,就是直接关乎衣食住行的物价,持续涨起来,也不曾引起公愤;直接关乎生存质量的钱包,持续瘪下去,仍不曾引起公愤。可见,群情激愤的状态,已成为一种现实中的奢侈。即或属于蓄意降低某作家或某作品的文学评价,顶多引起私愤而已。而此类私愤,往往除了当事人,可能再添上利益相关者(比如书商)、情感相关者(比如亲朋)、志趣相关者(比如粉丝)。但就是将这几伙人聚拢,依旧小圈子,形不成公愤的规模。

        十多年前,我曾在《光明日报》上写过几句话,说的是,积多年体验,在身临其境的这个文坛,高风亮节的人,虚怀若谷的人,对批评喜闻乐见的人,很少很少,乃至凤毛麟角。多年过去,整个文坛不仅未见长进,反有每况愈下之势。一个个煞有介事的文坛头目、文坛宿将、文坛新宠、博导硕导,一沾批评,便窘态毕露,无一不用小肚鸡肠,无一不用狭隘偏执,无一不用自大自恋,来验证我对文坛的判断。

        并非站着说话不腰疼,在我看来,一个作家,尤其是一个在文坛顺风顺水的作家,大可不必一听到批评,便统统认定为不怀好意。别人消遣你,你可以反消遣,争取比对方更有智慧。别人敲打你,你可以反敲打,争取比对方更有力量。你也可以有错认错,态度诚恳会让你扭转被动、柳暗花明。当然,你还可以保持沉默,鲁迅早就传授过,最高的轻蔑是不予理睬,而且连眼珠都不转过去……总而言之,你听到逆耳之言,可以有无数种对策,唯一不可取的,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举动。

        十来年前,就在上海,一位散文作者宣称,他将终结文化苦旅,踏上法律之路,把“侵害”过他名誉的报刊一一缉拿,推上法庭。那种胜券在握的口气,就仿佛他大舅管着法院,他二叔管着班房。始料未及的是,原以为笃定打赢的一场官司,一审输,不认输,再上诉,终审以完败收场。写作著了名或是被著名,作为公众人物,享有高浓度的社会声誉,内心深处,已俨然上流人士。当遇到舆论的监控,却又将自己“降格”为弱势一族。这种上下通吃,好事占全,其实天道难容。明镜高悬的法庭,在此案审理、裁决中,于情于理于法,皆妥帖备至。该作者对此理应心怀感恩。法院不仅中止了他的诉讼,更是消解了他的狂妄,帮助他解脱了更多的尴尬。

        文学批评不等同于珠宝鉴定。它不负责核对生活中的事实,而只是着眼于核对文学中的道理。所以,锋芒毕露与疏漏简单并存,就往往在所难免。拿“新批评”来说,其瑕疵似乎是,在不该留余地的时候迟疑了,在应该留余地的时候吝啬了。某些文章,分析不够,显露出企望一剑封喉的急躁;某些文章,口气过大,显露出妄加评判而不自知的浮浅;某些文章,欲言又止,显露出想吃羊肉又怕惹上膻气的胆怯。所以,尽管我把“新批评”当作芳邻家的掌上明珠,喜爱至极,但如果有对“新批评”的批评,又愿意赐予《文学自由谈》,我当促其第一时间出笼。总而言之,我祝福刚满周岁的“新批评”,坚定而无畏地走下去,让牵挂你的人,喜欢你的人,讨厌你的人,愤恨你的人,一期比一期多,一年比一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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