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旧书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养成了一个爱逛旧书摊的习惯。一看到路边的空地上摆几排不同版本的旧书和旧杂志，我的心里就痒痒。每次行走在大街上，只要看见路边有一个旧书摊，哪怕是走过去了，哪怕是地上只摆着几本旧杂志，也要下车回来看一看，总不想放过去。要是错过了，心里就总有一种遗憾。在我的感觉里，那些旧杂志和旧书，总是隐藏着一些自己喜欢和需要的东西。

    在旧书摊上我买过一套《国民日用百科大全》，竖排，除去一些当年的时事政治等方面的材料外，还有诸如旅行、工业、商业、农业、园圃、家政、衣服、饮食、居住、生育、医业、公文、书画、文件、契约、楹联、保险、货币、游戏、弈棋等等方面的材料。那个时候我正在写一部民国时期的中篇小说，这部民国时期出版的百科大全确实给了我不小的帮助。

    从旧书摊上，我还买到过诸如胡绳的《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薄一波的《若干重大决策与事件的回顾》、《疑难病精华》之类的书籍，这些书眼下在书店里已经很难见到。有时候还能见到几本如《蒙田》、《尼采》、《马基雅维里》这样的书，这套介绍外国著名思想家的小册子我曾经买过几本，但不全，没想到在旧书摊上了结了心愿。

    旧书摊给了我许多益处，也给了我许多意外的惊喜。有一次我在旧书摊上见到了一本中国青年出版社1981年出版的一本名为《黄狗》的外国小说集，在上面我意外地见到了董乐山译的一篇毛姆的小说，这篇我一直想看而没有找到的《没有毛发的墨西哥人》，却在旧书摊上与我见面了，真是幸会。

    偶尔，也能在旧书摊上看到自己的东西。有一次我在黄河食品城路边的书摊上，突然看到了一本旧《收获》，当时我的眼睛就猛地一亮。那是1989年第5期的《收获》，上面发有我的一部题为《黑房间》的中篇小说，这期杂志四年前我手里就没有了，我也托朋友找过，但一直没有如愿，当时我的心情，真是没有语词能形容得了。

    有一次我回老家，路过周口的时候，那辆客车停下来换轮胎，我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旧书摊，我想，反正得等一会儿，过去看看吧。没想那书摊很大，而我又总想一本不少地看一遍。我在书摊里见到了一套由于伶主编的两本《中国新文学大系·戏剧卷》，真是高兴。没想喜中生哀，等我把旧书看了一遍，买下那两本书回头一看，那辆大客车已经没了影子，天呀，我的包还在车上呢！

    我身边的好多朋友也都有逛旧书摊的习惯，我大哥孙方友就是一个。

    有一天大哥在旧书摊上买了一本埃·卡内蒂的《迷惘》。这部获得了1981年诺贝尔文学奖的书我曾经在《世界文学》上读到过部分章节，一直想拥有一本，现在看着大哥手里的《迷惘》，很眼气。我正读高中的儿子偶尔也逛逛旧书摊。前几天，他在旧书推上买到了几本1976年的《连环画报》。

    1976年我也正在上高中，那个时候我正在学习绘画，这些《连环画报》当年我都订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是后来搬了几次家，那些旧杂志我都处理掉了，现在又被我儿子从旧书摊上买了回来，真感到几分亲切。亲切之余，我又生出了许多的感慨来，这感慨里其中之一就是古人说的那句话：书到用时方恨少。

    对于我来说，逛旧书摊真的是一种享受，逛旧书摊也给我平淡的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