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无疑属于科技的世纪。从电报到电话,从电话到电视,从电视到计算机,通讯科技在虚拟空间将世界各个角落连接在一起;卫星、航天飞机、宇宙飞船的突飞猛进给了我们观察地球的另一只眼睛;基因工程的发展让很多不治之症的医治成为可能,高速公路、铁路将人和人的物理距离大大缩小。科学发现不再只是实验室里科学家的研究目标,它已经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元素。
科技产品层出不穷,坐在计算机面前的我,已经无法想象没有科技的生活。但同时,人对科技本身的困惑却与日俱增,这种困惑通常起始于某个非常具体的考虑:我们应该允许克隆人类吗?手机的辐射会让我们得脑癌吗?网络到底拉近了还是疏远了人与人的距离?这些问题我们一时半会儿还得不到答案。回望科技发展史,对科技产品的崇拜和批判,的确是一直交织在一起。对之崇拜的大部分人,实际并不能勾勒出崇拜的理由,而只能将空泛的进步理念寄托在科技发明的更高、更强上。而那些批判者,经常针对着操纵科技背后的“利益之手”提出指责。在他们看来,种种追逐利益的科技将成为一条条最终导致人类灭亡的“贪食蛇”。不过,基本来说,这些讨论有一个共识:科技只是人的产物,是人实现目标的工具。
《失控》作者凯文·凯利的新作《科技想要什么》,却是要颠覆这种观念。在这本书里,他定义了一个新名词“technium”,在他的定义中,“technium”是指一个技术系统,它不仅包含我们通常所说的特定科技(如汽车、雷达、计算机等技术),而且也包括围绕技术的整个系统——文化、艺术和社会机构。但凯文认为“technium”还是一个生命系统,以类似于人类进化的方式在进化。他所定义的生命并不是我们以往认识的有血有肉的生命体,凯文认为,“无论生命的定义是什么,其本质都不在于DNA、机体组织或肉体这样的物质,而在于看不见的能量分配和物质形式中包含的信息。同样,随着科技的物质面罩被揭开,我们可以看到,它的内核也是观念和信息。生命和科技似乎都是以非物质的信息流为基础的。”在他看来,与人类共同进化的、被称做“technium”的这支力量,并不是晚近数百年、几千年的产物,而是伴随着生命演化数十亿年的整个过程。漫长的生物进化中,猿人、智人和现代人与环境的关系、与外在世界的关系,其实无一不与“technium”的酝酿、发育、演化有关。“technium”貌似拥有了自己的自主进化能力,孕育出自己的倾向性、组织性和活力,与生物界和人类交织缠绕、共生演化。
他这样的分析和预测并非异想天开。数十亿年的生命演化就是一场“保持差异的努力与熵的拉力之间的博弈”,而这种从物理学底层获得的启示,也预示着“进化,乃至技术元素,遵循由物质和能量的本质决定的固有方向”。而现代的科技也正在做这样的探索,譬如计算机科学家就在模仿DNA的形成和运转方式作为新一代计算机的研究方向,而某些研究也表明,自组织的集成电路可能有一定的自我进化能力。那么我们确实可以认为科技和生命具备某些基本属性。
假如他的大胆预测真的正确的话,对于今天的我们来说太震撼了,我们需要做的是重新评价和对待技术。凯文也提出了他由五个“提前行动”来组成的对策:1.预期;2.持续评估;3.设定风险(包括自然风险)优先级;4.快速纠正危害;5.不要采取禁止的做法,而要进行“重定向”。
《科技想要什么》,[美]凯文·凯利著,熊祥译,中信出版社2011年11月, 58.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