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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1年04月27日 星期三

    让女性有真正的灵魂和地位

    薛新秀 《 中华读书报 》( 2011年04月27日   20 版)

        《奔跑的火光》是近年来《上海文学》的一篇获奖小说,作品讲述了极富悲剧色彩的年轻村妇英芝短暂的人生。这一典型人物带给我们很多思考:当下女性特别是农村女性应该如何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如何在一个大的世俗环境之下让女性树立起真正的灵魂和地位?

        经济是女性获得解放的一个很重要的条件,在《奔跑的火光》中,英芝就是一个掌握着一定家庭经济大权的女性。 

        小说一开始,高中毕业的英芝就对上大学没有好感。她看不起那些上大学的同学,“她毫无沮丧之意。出了校门,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走进学校,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英芝也有她不固守世俗的一面。中国传统社会历来都有男主外、女主内的世俗观点,英芝却不赞同,在三伙的动员下,她参加了“三伙班”的演出,淘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她惊呆了。她从来没有拿到过这么多钱,更从来没想过钱竟是这么好赚。”英芝尝到了赚钱的甜头,对金钱有了更多追求与渴望。她成为全家唯一一个有存折的人,不仅可以随便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得到了父母的夸奖。英芝的妈妈常满脸堆笑:“我家英芝就是精,亏得没有去上大学,要不就跟村头春慧一样,成了个赔钱货。”英芝快意地笑出声来,“她想,可不是这样?” 

        英芝和贵清结婚以后,好吃懒做的贵清延续着村里的传统——男人年轻时应该玩,女人要留在家里做家务、伺候好男人。因此,原本已退出“三伙班”的英芝重操旧业,她期待自己能够赚钱。没出息的贵清看到英芝赚钱又快又多,更是满心欢喜,只能靠天天哄老婆开心来讨几个零头去赌博。这让英芝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有把钱紧紧攥到自己的手里才能踏实。因此,无论贵清和公婆怎样跟她理论,英芝还是坚持认为:“一个家庭赚钱的应该是男人,管钱的是女人。现在男人不中了,女人自己只好又赚钱又管钱。” 

        对英芝这样一个与公婆关系恶劣、丈夫无能的女人,金钱成了她树立家庭威信的有力武器。她决心自己挣钱盖房子,以逃出那个贴着“天地君亲师”的婆家。 

        但是,一方面,拥有经济能力赋予英芝超出农村其他妇女的能力和自信,村里的其他婆嫂说:“从来没有见过像英芝这样强的女子,自己挣下钱来盖新房。整个老庙村,但凡男人无能的,女人也就只能跟着住破屋。只有英芝不同,男人不行自己行。真真是为女人争了一口气。”这让“英芝听得满脸笑眯眯的,觉得这世上总算还有人能理解她”。另一方面,金钱也加速了英芝悲剧命运的发展,为了获得更多钱,她开始在舞台上脱衣服、与“三伙班”的文堂关系暧昧,甚至为了筹路费,她在一条船上同时伺候三个男人。这种扭曲的“金钱观”最终把英芝送上绝路。

        妇女要获得独立和解放,还须冲破封建家庭的桎梏和束缚。对此《奔跑的火光》对于当前农村女权现状有着清楚的认识。

        小说中的英芝无疑是个悲剧形象,这悲剧有她自身的原因,但更多的是环境的压迫。老庙村是个封建保守的村子。男人犯了天大的错也不算什么,女人一旦有一点小错,就要忍受男人的唾骂甚至毒打。暴力在这里被当作是维持家庭生活秩序的手段。 

        英芝与贵清偷欢有了孩子,她万分慌张和无奈。“所有风流债中,都是男人起事,女人遭罪,仿佛历来如此。一想到自己肚子大了的消息行将满村满乡流传,一想到她走到哪里就被哪里人指指点点,英芝便不寒而栗。”于是,英芝怀着忐忑的心情嫁给贵清,她无法在聘礼上讨价还价,这让公婆起了疑心,为以后的家庭生活埋下祸根。从此,英芝离开了父亲的掌控,进入了一个更加苛刻守旧的男权主义环境。

        英芝的泼辣、开放成了被人强烈抨击的对象,她开始奋力地反抗和控诉。“英芝在台上会做戏,在过日子中却不会。”她大胆挑战公婆的权威,说话阴阳怪气,这激起公婆的不满。公婆认为:“媳妇嫁进来,就得垂眉低眼伺候他们,就得烧火做饭挑水劈柴喂猪喂鸡,就得屋里屋外忙进忙出做事做得身影像旋风,就得隔三岔五向公婆请安递茶倒洗脚水,这才叫媳妇。”不过英芝并没有被吓倒,她“教唆”自己的丈夫,希望他同自己一起抵制公婆。但受传统思想灌输的贵清并不如英芝那般开放,他有时也会讲些男女平等的大话,但那只是用来哄英芝的鬼把戏。这引起了英芝的愤恨,慢慢地,这种愤恨成了英芝“杀夫”的举动。 

        英芝的父兄也是男权文化的代表。当英芝向母亲借钱时,母亲提出要同丈夫商量,父亲则因担心儿子们介意拒绝了英芝。在他们看来,嫁出去的女儿就是人家的,借钱给女儿就等于给了外人。表面看来血浓于水的家人,却被封建传统隔出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当英芝挨打跑回家、希望得到家人关爱的时候,父亲却让她向贵清道歉,说“娘屋里不能养你一辈子”。贵清输钱、英芝提出要离婚时,父亲暴跳如雷:“成天闹闹闹的,闹得一家子跟你丢脸,离你妈的个头!你要敢离婚,老子先就打断你的腿。”在婆家生活得不顺心,在娘家得不到安慰和支持,这加重了英芝对生活、对家庭特别是对男性的绝望。   

        小说中还有一个女性角色也是值得留意的,就是英芝的母亲,这个可怜的女人也是封建男权的受压迫者。但她没有女儿的勇气,多年的磨砺让她早已规训了这种传统。因此,她一次次想支持女儿,但又只能一次次劝服女儿,希望她认命。从心里来讲,她是所有人物中最爱英芝的,否则她不会在最后关头挺身而出、牺牲自己来替女儿挡住被烧成火球的贵清。只是母亲的爱,在封建传统中,经常显得苍白而无力。 

        市场经济的大潮冲击了传统的伦理道德,但在经济落后的农村,封建思想依然像一张无形的巨网罩住了女性的天空。英芝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她想:“我才不想生女儿哩,生个女儿到世上来受气受苦,我做她的妈心里都不好受。”最终,弱小的英芝选择了杀夫这条不归路,所有人都以为她疯了,其实,这是她对封建男权思想最后的歇斯底里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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