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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0年12月22日 星期三

    孟繁华:对乡土中国的不同叙述没有中断

    《 中华读书报 》( 2010年12月22日   05 版)
    《你在高原》颇受好评
    图片取自该书封面

        2010年,长篇小说最大的事件莫过于张炜《你在高原》的出版。对这部鸿篇巨著我们还没有做好评论的准备。在当下这个浮躁、焦虑和没有方向感的时代,张炜能够潜心二十年去完成它,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和奇迹。这个选择原本也是一种拒绝,它与艳俗的世界划开了一条界限。450万字这个长度非常重要:与其说这是张炜的耐心,毋宁说这是张炜坚韧的文学精神。因此这个长度从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高度。许多年以来,张炜一直坚持理想主义的文学精神,在毁誉参半褒贬不一中安之若素。不然我们就不能看到《你在高原》中张炜从容的疾步。对张炜而言,这既是一个夙愿也是一种文学实践。

        对乡土中国的不同叙述一直没有中断,这与中国在本质仍是乡土国家有关。《麦河》是作家关仁山继《天高地厚》、《白纸门》等长篇小说后,又一部表现当下中国乡村生活的长篇小说。我欣赏敢于和坚持书写当下生活的作家作品。中国的改革开放本身是一个“试错”的过程,探索的过程。中国社会及其发展道路的全部复杂性不掌控在任何人的手中,它需要全民的参与和实践。事实证明,在过去那条曾被誉为“金光大道”的路上,乡村中国和广大农民并没有找到他们希望找到的东西。但麦河两岸正在探索和实践的道路却透露出了某种微茫的曙光。但这一切仍然具有不确定性,双羊、三哥、桃儿们能找到他们的道路吗?我们拭目以待。

        刘亮程的《凿空》不是我们惯常理解的小说。它没有可以梳理和概括的故事和情节,没有关于人物命运升降沉浮的书写,也没有刻意经营的结构。因此与其说这是一部小说,毋宁说这是刘亮程对沙湾、黄沙梁——阿不旦村庄在变动时代心灵深处感受的讲述。《凿空》不能简单地理解为怀旧,事实上自现代中国开始,对乡村中国的想象就一直没有终止。无论是鲁迅、沈从文还是所有的乡土文学作家,他们一直存在一个不能解释的悖论:他们是在城市怀念乡村,是城市的“现代”照亮了乡村传统的、“缓慢”的价值。一方面他们享受着城市的现代生活,一方面他们又要建构一个乡村乌托邦。就像现在的刘亮程一样,他生活在乌鲁木齐,但怀念的却是黄沙梁——阿不旦。如果是这样,《凿空》就是又一曲对乡土中国远送的挽歌。这也是《凿空》对“缓慢”如此迷恋的最后理由。

        杜禅的《犹大开花》,是又一个“编辑部的故事”。不同的是,90年代的电视连续剧《编辑部的故事》是一个文化空场时代的娱乐剧,是一个无关宏旨的滑稽小品。“青春是浮梦”是青年作家刘汀的长篇小说《中文系》的基本主题。这个“浮梦”与80年代文学作为整体同主人公的“青年”恍若隔世。感伤和无望的青春就这样洞穿了世相的浮华与艳俗——这是刘汀的发现。在《太阳黑子》中,须一瓜借助一个既扑朔迷离又一目了然的案件,表达了她对与人性有关的常识和终极问题的关怀。

        多年来,书写藏地的小说是我们时代的时尚之一。宁肯的《天·藏》是一部因发现藏地而发现自己的小说,是自己被西藏照亮发现“疾病”的小说。如果是这样,这部小说与其说是一部书写藏地的书,毋宁说这是一本写宁肯自己的书。

        2010年的长篇小说鲜有惊涛骇浪,但是,这就是今天的文学。如果要了解它,我们只能慢慢地打量它的身影,只因为这是成熟了的文学:它年复一年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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