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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23年04月19日 星期三

    苏轼:我不是“药神”

    《 文摘报 》( 2023年04月19日   05 版)

        北宋文豪苏轼是出了名的“斜杠青年”,他的主业是公务员,爱好写诗词、做文章。当然了,他还有很多其他的身份,比如知名美食家、书画家、水利专家等等。其实,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非知名医生”。

        没事最好别吃药

        苏轼闲来无事,就喜欢钻研医学,对《伤寒论》《千金要方》等医学典籍都有很深的研究,对于用药也有着自己的心得:是药三分毒,没事最好别吃药。他曾经表过态:“药石可以伐病,而不可以养生。”药是用来治病的,不是用来养生的。

        苏轼有个叫张鹗的朋友,听说他对于养生颇有研究,便向他讨教养生法门。苏东坡说:“我在《战国策》中看到一个古方,很有效果,现在写给你吧。”说完,便写下了四味“药”:一曰无事以当贵,二曰早寝以当富,三曰安步以当车,四曰晚食以当肉。

        所谓“无事以当贵”,就是为人处世要淡泊名利,不要太在乎荣辱得失;“早寝以当富”,指的是早睡早起,养成良好的作息习惯;“安步以当车”,指的是用步行代替车马,即锻炼身体;“晚食以当肉”,指的饮食上,避免暴饮暴食,不要贪嘴。总结出来其实就是:摆好心态、早睡早起、适度锻炼、合理饮食,直到现在,这也可以称得上是最佳的养生方略。

        此外,苏东坡对气功强身却病也有很深入的研究,他曾经详细介绍过自己的气功养生之法,还提到:“但累积百余日,功用不可量。比之服药,其效百倍。”就像苏东坡所说的那样,药物并不能用于养生,所以没事请不要吃药:“善养生者,不过慎饮食起居,节声色而已,养慎于未病之前,而服药于已病之后。”

        神药“圣散子”

        在众多的药方当中,有一剂药方最令苏轼信赖。话说苏轼有一个老乡叫巢谷,此人熟读经书,和苏轼是好朋友。后来巢谷因为犯了事,只能隐姓埋名流亡他乡,直到朝廷大赦天下,他才敢现身,而且不远万里来投奔苏轼。苏轼当时也很拮据,但还是让巢谷担任家庭教师。

        巢谷有一剂“圣散子”药方,这个药方对于治疗部分疾病疗效明显。他知道苏轼喜欢收集药方子,作为至交,便将这个方子告诉了苏轼,而且要他对着江水发誓,不得将这个方子透露给任何人。苏轼自然发了誓,可巢谷返乡后没多久,黄州便暴发了瘟疫。在拯救生命和保守誓言之间,苏轼最终还是选择了拯救生命。于是,他将“圣散子”公布了出来,没想到这个方子对治疗当时的瘟疫有奇效,不久之后,黄州便从瘟疫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为了更好地推广“圣散子”,以便可以救助更多有需要的人,苏轼还将这个方子交给了当时的名医庞安时。后来,庞安时编著了一本《伤寒总病论》,并将“圣散子”药方收入书中,苏东坡还特地为此作了一篇《圣散子叙》,极致赞扬了这个神奇的药方:“凡阴阳二毒,男女相易,状至危急者,连饮数剂,即汗出气通……时疫流行,平旦辄煮一釜,不问老少良贱,各饮一大盏,则时气不入其门。平居无事,空腹一服,则饮食快美,百疾不生,真济世之具,家之宝也。”

        苏轼将“圣散子”的药方公之于众,作为药方知识产权人的巢谷是否生气了呢?答案是没有。毕竟医者仁心,与个人利益相比,治病救人、匡时济世才是医之大者。

        没有包治百病的药

        虽然苏轼将“圣散子”当作神药,可神药也并不一定能保万全。苏轼被贬惠州的时候,他的侍妾王朝云感染上了瘴疫,最终病逝,苏轼悲伤地说道:“驻景恨无千岁药。”要是世间还有什么灵丹妙药就好了。

        至于苏轼最信赖的“圣散子”,后来也“闯出了大祸”。两宋之际的叶梦得在《避暑录话》中记载:“宣和后,此药(圣散子)盛行于京师,太学诸生信之尤笃,杀人无数。”说的是苏轼广告打得太好,在他去世二十多年后的北宋宣和年间,“圣散子”依然名盛于京城,当时的太学生们因为崇拜苏轼,因此“以子瞻文章而信其言”,对“圣散子”推崇备至,因为乱服“圣散子”而丧命的人不可胜数。

        可是直到南宋时期,“圣散子”依然被有的人奉为神药。不过当时的医学家陈无择却在《三因方》中提到了一件往事:“(圣散子)因东坡作序,天下通行。辛未年,永嘉瘟疫,(用此方)被害者不可胜数。”明朝学者俞弁在《续医说》中也提到过一件往事,说的是明朝弘治癸丑年(1493),吴中疫疠流行,当地的县令孙磐病急乱投医,让郎中整理“圣散子”方,刊印之后大街小巷遍地张贴,让染疫的百姓按照药方抓药,结果病人服用了“圣散子”后,十无一生。

        为何曾被苏轼信任的神药“圣散子”成了一剂“毒药”呢?后世医家曾经分析过:中医讲究辨证用药,黄州和杭州等地的瘟疫和后面三次瘟疫并不一样。陈无择在《三因方》之后也提到过:“今录(圣散子)以备疗寒疫用者,宜审究其寒瘟疫,无使偏奏也。”也就是说,“圣散子”对于治疗湿寒疾病是有疗效的。

        而后来提到的这三次瘟疫,是因为燥热而引发的。俞弁在《续医说》中也说到过:“殊不知“圣散子”方中有附子、良姜、吴茱萸、豆蔻、麻黄、藿香等剂,皆性味燥热,反助火邪,不死何待?”病源本就是燥热,再服用燥热之药“圣散子”,就如同火上浇油。最后,俞弁感慨道:若不辨阴阳二症,一概施治,杀人利于刀剑。

        苏轼推广“圣散子”的初衷是为了治病救人,后人因为将“圣散子”误当作包治百病的神药,因此在用药的时候不辨阴阳、寒热、虚实,最后出了大问题,苏轼和他的《圣散子序》也就成了被抨击的对象了。    

        医学本来就不是苏轼的专长,他的本职工作也并不是医生,所以,尽管在医学的研究上还有不足,但这并不妨碍苏轼成为一位公共卫生领域的专家。比如苏轼去世之后,他在杭州创办的“安乐坊”被北宋朝廷接管,当时的统治者对于苏轼的做法十分赞赏,并将安乐坊改名为“安济坊”,还将这种公立医院在全国范围内推广。

        (《北京青年报》2.22 邱俊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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