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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21年08月26日 星期四

    您好,李桓英

    《 文摘报 》( 2021年08月26日   05 版)

        李桓英

        “要把最好的年华献给祖国”,37岁那年,她毅然决然投入祖国的怀抱;

        “我的目标就是彻底战胜麻风病”,她用脚步丈量着云南防治麻风病战线的长度,不断破解麻风病防治的关键难题;

        “我要争取奉献到一百岁”,95岁时,她被批准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一名预备党员。如今百岁的她,仍奋战在麻风病防治的第一线。

        她就是世界著名麻风病防治专家李桓英。从国人眼中的“战‘麻’斗士”到麻风病患者口中的“李妈妈”,李桓英医者仁心的精神坐标愈发闪亮。

        “我就一个目的,把学到的东西用到生我养我的地方”

        “很多人问过我,当初已经离开祖国那么多年,为何选择回国?我都毫不犹豫地告诉他们,因为我是中国人,不能忘本。”李桓英说,“我就一个目的,把学到的东西用到生我养我的地方。”

        1921年出生于北京的李桓英,曾于1946年留学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毕业后成为世卫组织成立后的第一批官员,任职7年间被派往许多国家。1957年,她婉言谢绝了续聘邀请,瞒着家人,只身一人绕道伦敦,后从莫斯科回到中国。

        回到阔别多年的北京,李桓英被分配到中国医学科学院皮肤性病研究所工作,开展“梅毒螺旋体制动试验”“麻风抗原检测”等。当时的实验室设备简陋,她却用土法自力更生制作的麻风菌脂质抗原(PGL)提取成功。她和同事先在自己身上做试验,至今,李桓英左右手臂上还留有清晰可见的疤痕。

        1970年,李桓英来到江苏省一个麻风村考察,在这里,她第一次见到麻风病人。麻风病是由麻风杆菌引起的一种慢性传染病,主要侵犯皮肤和周围神经,历来是备受歧视的、致残的“不治之症”。当时由于没有特效药,最人道的处理,是把他们赶到一个偏僻区域自生自灭。这一幕刺痛了李桓英。

        1978年,李桓英调到北京友谊医院、北京热带医学研究所任研究员。从此,57岁的她将全部精力投入到麻风病防治研究工作,开展了服药24个月就停药的短程联合化疗和消灭麻风病的特别行动计划,为数以万计的麻风病人解除疾苦。1996年,她又率先在国内开展消除麻风运动,首次提出麻风病垂直防治与基层防治网相结合模式,被称为“全球最佳的治疗行动”。   

        “全世界麻风病防治现场工作,你是做得最好的!”

        1979年春天,李桓英第一次前往云南西双版纳考察麻风病情,当地分布着大大小小十几个麻风寨。为了拉近与麻风患者的感情,李桓英没有穿戴任何防护衣服和面具,与病人见面时总是握手拥抱拍肩膀,甚至走家串户给病人检查、送药,口渴了舀起病人家的水扬头就喝,饭捧起就吃。“恐惧对我不是个事儿,我巴不得自己被传染上——让你们亲眼看看我能治好它!”李桓英还教麻风病人穿鞋。“早晨和晚上,你们要这样。”手一下伸进病人刚脱下来的脏鞋,“摸摸有没有砂子和钉子,再穿上。”麻风病人手脚是麻木的,甚至端滚烫的火盆都感觉不到。李桓英此举就是为了教他们防止皮肤破溃的自我防护方法。她用行动不断向人们证明:麻风病是可治之症,麻风病人并不可怕。

        长期以来,李桓英奔波在云、贵、川贫困边远地区,7个地州、59个县,几乎每一个村寨都留下了她的足迹。在她的努力下,云南省勐腊县的麻风病患者全部治愈,1990年泼水节,他们摘掉了麻风寨的帽子。李桓英为它取名“曼南醒”,意为“新生的山寨”。这一天,李桓英和人们一块儿跳起傣族舞蹈。

        1998年,李桓英在第十五届国际麻风会议上作了《在云南实施麻风病防治特别行动计划的报告》,报告结束后会场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世卫组织官员诺丁博士紧紧握着李桓英的手说:“全世界麻风病防治现场工作,你是做得最好的!”

        “治愈患者带来的慰藉是任何酬劳都不能取代的”

        “治愈患者带来的慰藉是任何酬劳都不能取代的。”李桓英对患者如同亲人一般。1993年年底,云南省文山县有一位女生在临近高考前不到半年,被诊断患了麻风病,李桓英得知后赶去为她检查:“现在得了麻风,就像得了一块皮肤癣,只要联合化疗一周就失去传染性,你可以边学习边治疗,最多两年就能治好,放心吧。”

        李桓英还鼓励她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能自暴自弃。因治疗药物会造成皮肤染色,李桓英又为她设计专门的治疗方案。期间多次打电话、写信询问女孩的情况。后来,这位女学生考上大学,毕业后成为一名教师。

        麻风病是一个“穷”病,大多数麻风病患者的家境都不是很好,李桓英像照料自己的孩子一样给予他们关怀和体贴。2007年3月,热研所麻风室接诊了一位24岁麻风患者小马,他生长在一个麻风病高发家庭,家中有5人患麻风病。李桓英无条件接收了他们来京免费治疗。

        行医70余年,李桓英有条件干,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干。在深入麻风病区途中,由于山高路险,她曾4次遇险,2次翻车,2次翻船。遭遇过最严重的翻车,她从汽车前挡风玻璃甩出去10多米,这次事故导致她两侧锁骨和3根肋骨骨折,头部外伤缝了7针。大家都劝她好好休养,她却缠着绷带、打着石膏投入新的工作。

        2015年,已94岁高龄的李桓英不顾膝关节术后不便,再次来到云南。一进寨子,当年的麻风病康复者就像见到亲人,眼含泪水扑上来就喊:“李妈妈,您回来了!”他们的孩子听说李桓英回来,纷纷请假从打工城市赶回寨子,只为见李桓英一面。在他们心中,李桓英就是“贵人”。

        (《光明日报》8.20 崔兴毅 彭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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