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过年,我心底深处总会牵扯出来自家的甜滋滋的味道,当然不是过年吃过的什么美食,而是,全家在一起过的那些很“文艺”的春节。
小时候,我们家住在拥挤的弄堂房子里,三层小楼住6户人家,3家合用一个灶披间,转个身都很局促。可是,6家人家15个孩子,在我姐姐的带领下,每年吃好年夜饭,就集合所有的家长,挤挤挨挨坐在楼下王家姆妈家不过16平方米的客堂间里,为他们献上一台有模有样的歌舞晚会。至今我还清晰地记得用大床单充当的幕布,那一晚上的欢声笑语几乎可以掀翻屋顶!
现在想起来,这是我最开心的童年记忆,比很多年后看央视“春晚”要开心得多。后来,每年年夜饭之后,唱歌、唱戏、读诗、表演自己创作的小品,也成了我们家过年的传统节目。
我父亲当年从复旦大学法律系毕业,没当过一天律师,转而去了自己更喜欢的市文化局从事戏剧研究,是个一辈子爱唱戏、爱读书写文章的老文艺工作者。我姐姐从小跟着父亲隔三差五地看戏,无师自通地通晓多种文艺形态,后来在去黑龙江上山下乡的日子里,成了农场里每年整台文艺会演的“总导演”。
一年前,儿子要结婚,小两口说,实在不喜欢那种请亲戚朋友到饭店吃一顿的婚庆方式,于是,最终办了一场请来亲人和好朋友们共同演出的音乐会婚礼,很多人都说很难忘。
其实,到目前为止,我们家没有一个人从事专业的文艺工作,但源于家庭的影响,我们知道如若生活中有文艺的滋润,会变得有意思,会更亮堂。在吃吃喝喝之外,过一个“文艺年”,该有多好。
(《新民晚报》2.12 宋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