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尽管我的生活还不能自理,但我想,生病是我的事,我不能将所有在乎我的人都困在我的身边。
孩子当时在桂林读二年级,我的病很重,夫人照顾我已经是身心俱疲了,根本无暇顾及孩子。整个家庭笼罩在乌云中,一派沉寂,互相埋怨,唉声叹气,谁也高兴不起来。再三思考之后我做出了三个大胆的决定:首先把儿子送回老家,其次让夫人出来上班,最后我一个人在家静坐、练功、反思。
把孩子送回农村老家,一来让他到农村广阔的大自然中磨炼,二来可以避免消极悲观的家庭环境影响,等读完小学再回城市,三来我也可以安下心来一心一意地康复。让我夫人去上班,一来让她调剂一下心情,二来减轻她的劳动负担,三来我可以静下心来一心一意地反省自己,调理身心。
当时我们住的地方离夫人上班的地方比较远,我对夫人说:“你帮我煮好一锅稀饭,就放心地去上班,我反正是这样了,生死有命,你守着我也不能解决问题。”
我当时走路、吃饭、上厕所均很困难,但我始终没有放弃,坚定地相信我一定能重新站立起来。夫人每天早上几乎都是含着眼泪、忐忑不安地出门,晚上回家又总是蹑手蹑脚地开门,生怕发生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我开始一天一天地好转,慢慢地,我可以站起来了,开始修炼“禅步”。刚开始扶着床练,慢慢到扶着墙练,动作很慢:闭目,抬腿,落地,放平,呼气,导重心,意念涌泉,再迈步,叹气,放松,左右交叉……成千上万次的反复练习,不厌其烦,渐渐地找到了感觉。终于有一天,我能扶着墙走出家门晒太阳了。
大约手术后半年,我第一次走路到七星公园锻炼,不到一千米的路程,我歇了3次,中途还摔了一跤,心里却乐滋滋的。我毕竟走出了家门,如同囚笼里放飞的小鸟,内心生起了无限的感慨和希望。
随着天气渐渐暖和,锻炼的次数开始增多,我的肌无力症状也渐渐缓解,日常生活开始慢慢基本能够自理,能自己吃饭、穿衣、大小便、走路、买菜、做饭。全家人这时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2000年秋季开学,我向学校提出上半天班的要求,学校同意了。我调整作息,坚持半天练功半天上班,合理安排时间。2001年春季开学,随着我的肌无力症状进一步改善,信心也越来越足,我决定上全班并坚持周末在公园“现身说法”,为癌症患者做公益讲座。
(连载八)
(《思考文化医学》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骆降喜著)